雪姬说这些话的时候满脸的怨恨,声音透着阴冷的狠绝,仿佛对我的恨意早已深入骨髓,恨不能扒我的皮,抽我筋,喝我的血,把我挫骨扬灰。
阎臻听了雪姬的话,脸都白了,压抑不住愤怒的质问:“小雪,你疯了吗?你怎么能想出这么恶毒的手段?”
“解药呢?快点把解药拿出来!”
雪姬笑得轻蔑,无比畅快道:“都说了碧银蛇剧毒无比,无药可解,吾没有解药,你也救不了她!”
“龙幽,她命该绝于此!”
“不可能!一定有解药!”阎臻并不相信雪姬说的话,坚持道,“解药在哪?快点拿出来!”
“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心平气和的聊一聊,只要你交出解药,你什么要求我都能尽量满足你。”
“什么要求都能答应?”雪姬眼底透着自嘲的笑意,幽幽道,“若是早个几百年,你对吾如此许诺,吾必然无所不应。”
“可如今,吾已经和这界湖融为一体,受万鬼窟的鬼气侵染,吾的灵气即将耗竭,你的许诺还有什么意义?”
“若吾真有什么愿望的话,那就是杀了吾!”
“雪姬,你!”阎臻是真的气急了,连称呼都改了。
可是看着雪姬那破罐子破摔
的绝望表情,又说不出什么狠话来。
我心里很清楚,雪姬大概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所以才铁了心要我给她陪葬。
我怎么也没想到,之前经历了那么多的险境,最后竟然折在一条碧银蛇上面。
阎臻咬着牙,恶狠狠的对雪姬道:“你说阿姐害了你,可你还记不记得,千年前,你因控制不住体内的寒冰之力,造成了风雪肆虐,困住了一整座城的百姓。”
“数以万计的平民因你而遭难,多少无辜的性命因你而死?”
“你触怒了天道,本该被重罚,打散魂魄,灰飞烟灭的,是阿姐念你良心未泯,还存有一丝善念,才私自护住了你,把你带到了冥界的极幽之地。”
“让你守着界湖和下面的万鬼窟,一来是为你自己犯下的罪业赎罪,二来也是帮助你更好的掌控冰雪之力。”
“可没曾想,时隔多年,你全然忘记了阿姐对你的恩情,还将怨气发泄在她身上,认为是她剥夺了你的自由,困住了你。”
“若非当年阿姐护你周全,给你这一席之地容身,哪有你雪姬这几百年来安稳平静的生活?”
“是!为了收住这界湖和万鬼窟,你丢失了自由,可人犯了错,总该接受教训的,阿姐的
本意是想让你静心思己过,谁知你非但不知悔改,还染了更深的怨气。”
“不可能!你胡说!”雪姬脸色煞白,一脸的难以置信,“龙幽这个自私自利的女人怎么可能救吾?”
“当初带着吾逃出那些道士追捕的人不是你吗?”
“阎臻,你为了救这个女人,竟然编出这么可笑的谎言!?”
“你说的没错!确实可笑!阿姐一番好心却救了一条会咬人的毒蛇!”阎臻语气森冷,毫不留情道,“你以为当初你被那么多的道士围堵的时候,如果没有阿姐去帮你引开追兵,凭着你我之力能那么轻易的逃脱?”
阎臻说着,看着雪姬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冷漠:“不过,事到如今,你信不信已经不重要了。”
“阿姐当初,真不该救你!”
我听到阎臻说的这些,脑海里慢慢也浮现起一段很遥远的回忆。
记忆里确实有个和雪姬很想象的小女孩,抱着胳膊躲在乱葬岗旁边的枯树桩下伤心的哭泣。
她看起来瘦弱不堪,在冰天雪地里却穿着很单薄的衣裙,脚上连一双鞋都没有,可她看起来并不冷。
乱葬岗横七竖八的蜷缩着很多具来不及被掩埋的尸体,鹅毛般的大雪漱漱下落,不
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积得厚厚一层。
那个时候的我碰巧从那里路过,就问那个女孩为什么哭。
女孩抽抽噎噎的告诉我,她害死了很多人,但是她不想害人,她不是故意的。
那个女孩应该就是当年的雪姬。
只是那个时候的雪姬楚楚可怜,梨花带雨,像极了一只无助的小兔子。
我一时心软,才救了她一命,让阎臻把她安置在了冥界的极幽之地。
这里是冥界的禁地,一般人是进不来的,也算是给她找了一个安全的容身之所。
只是,我也没料到,经过几百年鬼气的侵染,雪姬的心智竟然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她心中累积的怨念早已让她失去了本该有的理智。
不知道是不是阎臻的一番话点醒了雪姬,雪姬脸上的怨恨慢慢消退,却而代之的是愧疚和自责。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是这样?”
“吾竟然毒害了救命恩人?”
“为什么这段记忆,吾记不起来了?”
“在界湖的这段时间,总有个声音在告诉吾,是龙幽害了吾……”
看雪姬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
她极有可能真的是被人蛊惑了。
可即便是这
样,也改变不了我已经中毒的事实。
我体内的力量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能压制一些毒性的蔓延,但只要毒性不解除的话,毒发身亡只是迟早的事情。
既然雪姬已经说了,碧银蛇的毒无解,我也不想继续在这浪费时间。
在我最后一点时间里,我最想做的就是去找殷离,然后把已经吸收了环灵草原液的龙鳞交给他。
祁墨的魂魄修复起来是需要时间的,既然龙冥还没被完全封禁,虚弱中的祁墨随时都会有危险。
只有把他交给了殷离,我才能放心一些。
至少他是会用命去保护祁墨的人。
“小雪,你真的做错了!”阎臻看着雪姬瘫坐在地上掩面哭泣的样子,再严厉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能恨铁不成钢的问了一句,“碧银蛇的毒真的无解吗?”
“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救我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