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时安诧异地挑眉:“不是你劝我不要去高家庄收猪的吗?”
糟糕,这个短命鬼真的听进去了!
山桃猛一掐大腿,掐得她眼泪汪汪。
她怎么这么喜欢多嘴!
这下好了,短命鬼要是死不了,她就做不成年轻有钱又快活的小寡妇了。
“你看起来好像不怎么高兴?”
孙时安有些纳闷,姑娘家的心思都是这般,转瞬就能起变化?
明明方才瞧着山桃还急着跟他说话,这会儿却意兴阑珊。
难不成是他说错了话?
“十里镇也很热闹,你想要什么,我回来带给你。”
山桃兴致缺缺,她只对钱感兴趣,孙时安要是从十里镇回来,给她一大笔钱,她才高兴呢。
“我忘了,你没去过十里镇,怎么会知道十里镇有什么好东西呢?”孙时安轻笑了一声,“那你等着我,我一回来就看你,记得每日冲点秋梨膏吃。”
山桃闷闷地点了头,回家时还不高兴。
贾老四就打趣她:“以前人家都说女大不中留,我还不信呢,现在看了桃儿这副样子,我才算是信了,这还没嫁过去,一颗心便跟着时安走了,若是嫁到了镇子上,怕是一年到头都想不起我这个当爹的。”
王素芬正在灶房里忙活,闻言就轻斥贾老四:“净胡说!桃儿可不是这样的孩子,她又懂事又乖巧,咋会不孝顺你这个当爹的。”
贾老四乐呵呵地点头,指着山桃叫她出去打酒吃:“桃儿,去老李头家打一角酒来,今儿个我高兴,得痛快喝上一顿。”
“你哪天不高兴?酒这个东西吃多了伤身,你少吃些吧。”
王素芬一边数落着贾老四,一边从荷包里掏出钱塞给山桃:“去吧,路上要是看到你奶,就喊她回来吃饭,天都黑了,这老太太还在外头瞎逛悠呢。”
从老李头家打完酒出来,天边已经成了绛紫色。
山桃跺跺脚,哈了几口冷气,怀中紧抱着酒壶,抄了一条近道,疾步往家跑。
前方拐个弯就到贾家所在的那条街,忽然听到有人说话。
听声音好像是贾老太和一个陌生男人的。
山桃便起了疑心,连忙放轻脚步,贴着墙根,屏着呼吸,以便能听清贾老太说些啥。
起初双方说话断断续续的,依稀能听到明日申时这样的字眼。
想来是贾老太和人约好明日申时打牌。
山桃就失去了兴致。
正想走出去,那头的声音猛然提高。
“这么大一个活人,你才给二两银子?刘豁嘴,你这是在抢钱啊!”
“奶,咱们不跟他废话,这桩买卖,咱们不干了?”
贾秀莲竟然也在场?
山桃仔细想了想,村里没有一个叫刘豁嘴的男人,贾老太这个牌友不简单。
“老太太,大姑娘,你们常年在乡下住着,怕是不懂这市面上的行情,咱们虽然干的是买卖人的生意,可这买卖人也得讲究个品相,你们刚刚指给我看的分明是个傻子,又不是你们家的人,咱们干这一单买卖可担着风险呢。”
“你们想想,谁家会买一个傻子回去?要想把这傻子卖出去,就得往北边的苦寒之地卖,让他挖石头去,可这一来一回耽搁的时间太长,谁也保证不了会不会出事,万一这傻子砸在我手里,这就不仅仅是赔钱的事了,怕是还要坐牢呢。”
“你这个人怎么前怕狼后怕虎的?”这回说话的是贾秀莲,“你既然接了这单生意,就说明你能把这个傻子卖出去,你把他卖去砸石头,可不止二两银呢,到手就给我们二两银子,你骗谁呢?”
“哎呦我的姑奶奶,他一个傻子能卖多少钱?顶天了也就三四两银子的事。”
贾秀莲不服气:“傻子咋了?傻大柱很有一把子力气,是个干活儿能手,心思又简单,叫他干啥就干啥,比一般人好使唤多了,买回这样的傻子干活儿,就偷着乐吧!”
山桃心中一惊,贾老太和贾秀莲这是真的要把傻大柱给卖了?
自从那日偷听贾老太的毒计,山桃还以为贾老太就是嘴上说说,万万没想到,贾老太竟然来真的。
而贾秀莲竟然还这么起劲儿,傻大柱对贾秀莲那么好,贾秀莲还真狠得下心。
天公不作美,山桃听得正起劲,老天爷忽然下起了雪。
刘豁嘴跺跺脚,不知道跟贾老太和贾秀莲说了啥,贾老太最后就把此事拍板定了下来:“行,就按你刚刚说的数给吧,明天申时,别忘了来领人,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看来刘豁嘴刚刚又说了个数,贾老太和贾秀莲都很满意。
三个人散了,刘豁嘴就往山桃藏身的这条街走来。
山桃吓了一跳,转身就跑。
跑得太急,脚下没防备,被一块石头绊了一跤,怀中的酒壶就滚了出去。
得亏山桃摔到别人家的草垛子边上,酒壶正好掉在了草垛子上,不然,就要白白碎掉一个酒壶了。
“这位小娘子没事吧?”
身后男子说话轻浮,俨然就是刚刚跟贾老太交易的刘豁嘴。
他伸出手去拽山桃的胳膊:“小娘子快起来叫我瞧瞧,伤到哪儿了?”
“你别碰我!”
山桃忙甩开刘豁嘴。
天已经黑了下来,山桃得睁大双眼仔细看,才能看清楚刘豁嘴长啥样。
刘豁嘴身量不高,长脸尖下巴,嘴巴中间裂开了一个豁口,一说话就含混不清地漏风。
笑起来露出两颗大板牙,看着有些狰狞。
“小娘子这么凶,将来可不好找婆家,你是谁家的姑娘呀?这么晚了,你爹娘放心叫你一个人在村子里瞎跑?”
刘豁嘴直起腰来,往四周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一张嘴就咧得更大了。
“你爹娘可真不是个东西呀,竟然忍心这么晚赶你出来,可见他们不是真正心疼你,小娘子不如就认我做干爹,跟着我走吧,我保准给你找一个疼你的如意郎君。”
他说着话,一双大手就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