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桃差点晕过去。
贾老太说的这是什么话,还不如王素芬呢。
这对婆媳俩就是不想盼着她半点好,在她成亲的大喜日子上,瞎说什么呢!
她都敢挥着菜刀砍贾秀莲,能被孙时安给欺负了?
再说欺负就欺负吧,反正孙时安最多活两个月就死,等孙时安一死,孙家的钱可就都是她的了。
花人家的钱,挨两天欺负又能咋的!
不吃亏!
好在赵妈妈的确是个能人,不管贾老太说出口的话有多么惊世骇俗,她都能给圆回来。
“哎呦,孙相公可瞧仔细了,咱们新嫁娘在娘家多受宠,新娘子嫁过去,孙相公可千万要会疼人,这不会疼人呀,就等着吃丈母娘和老祖母的挂落吧!今儿个是大喜日子,孙相公还不赶紧给老丈人丈母娘和老祖母多磕几个头,早些将新娘子接回家去!”
说完,赵妈妈就掏出帕子直擦汗。
新娘子赶紧上花轿吧,再不上轿子,谁知道这一家子还能说出啥吓人的话。
孙时安倒是知情识趣,赵妈妈话音刚落,他便跪在地上,结结实实地磕了几个头。
“请祖母和岳父岳母大人放心,我孙时安对天发誓,若是将来对娘子有半分不好,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呸呸呸!”贾老太忙朝着地上啐了三口,还非逼着孙时安也啐三口,“你这小子说的啥晦气话,你若是有个好歹,我家桃儿可咋办?”
王素芬更是变了脸色:“时安,你千万要保重自已,我家桃儿嫁给你,她这辈子就指望你了,你若出了事,我可怜的妮儿可怎么活呀!”
山桃几乎把手里捧着的罐子给捏碎。
她娘这是咋了,怎么又哭上了。
刚刚还说要是孙时安对她不好,就叫她别跟孙时安过了,一眨眼,就成了她这辈子都要指望孙时安。
唉,妇人可真善变,她娘尤其喜欢变。
吉时已到,赵妈妈立刻跳起来,挥着帕子唱着吉祥话,催着山桃快快上花轿,他们得赶着吉时进孙家门,错过了吉时可不吉利。
山桃没有兄弟背着出门,就叫了赵五婶的儿子代替。
她伏在赵家哥哥的后背上,一颗心渐渐踏实起来。
“山桃妹子莫要慌,”赵家哥哥安慰山桃,“张大娘和我娘都跟着你过去,我爹和王家大舅送你出嫁,你只管安安心心做你的新娘子,成亲之后若是受了委屈,就捎句话,咱们一定会给你做主。”
山桃轻轻嗯了一声,又记着张大娘的嘱咐,不敢开口说话。
上了花轿,轿门一关,她才敢松口气。
还未坐稳,花轿便抬了起来,紧接着,锣鼓和炮竹声齐鸣,震得山桃耳朵发麻。
她抱着小罐子痴痴地笑,笑着笑着,便哭了。
这辈子终于不用嫁给徐光宗那个大烂人了!
徐光宗,就留给她大姐吧!
没有全福人来梳妆,贾秀莲对着镜子自已打扮自已。
她素来喜欢倒腾胭脂水粉,早就知道怎么捯饬自已能更好看。
一番梳洗打扮,镜子中的她就如同下凡的神妃仙子,一颦一笑都勾人魂魄。
她就不信,她如此貌美,徐相公还会记挂着闵怜儿。
贾老太和王素芬送完山桃,进了西屋一瞧,二人都愣了。
贾秀莲在镜中看见两个人,便娇笑着道:“奶,娘,你们俩怎么都不说话?是不是瞧着我生得太美,被镇住了?”
王素芬下意识地就点了点头。
贾秀莲的确生得极美,长相上集中了王家人和贾家人的长处,柳眉凤眼,琼鼻樱唇,一笑唇边还有个梨涡,不打扮就极好看,一打扮起来,更是犹如天仙下凡。
只可惜性子却不好。
再如何好看,性子可恶,这面相就有些可憎了。
“徐相公怕是快要来了,你先换上嫁衣,盖上喜帕。”
王素芬将一小罐粮食放在了炕头上。
“这里头装着五谷杂粮,你进了你婆家门,要把这罐子亲手交给徐相公,让徐相公放进他家的粮仓……放进他家的灶房里也行。”
贾秀莲前世经过这一回,有些不耐烦地道:“我知道了,谁是我的全福人?”
“你不是把你的全福人给骂走了么?”王素芬嘴角噙着冷笑,“你大舅去送桃儿了,我请了隔壁大柱爹送你去,你若是不嫌弃,我请大柱娘去给你铺炕吧。”
贾秀莲立马就不乐意了。
“大柱娘算是个什么全福人!她爹娘公婆都没了,家里穷得叮当响,大儿子是个傻子,如今生死不知,小儿子还没成亲,我看就二柱那德行,将来能娶上婆娘是他家祖坟冒青烟,至于她那三个闺女,一个生得比一个磕碜,娘,你叫这样的人做我的全福人,这不是给我添晦气么?”
王素芬冷着脸便往外走:“那我就没办法了,就大柱娘这一个人选,你爱要不要。”
“不要就不要!”
贾秀莲暗骂了一声。
都是一群乡下泥腿子,怎么配做她的全福人呢?
等她将来成了大官太太,必定再也不会回到秀水镇,跟这群刁民搅和到一块。
贾老太留了下来。
她帮贾秀莲穿上嫁衣,抚了抚贾秀莲的衣襟袖口,将腕子上的银镯子套到了贾秀莲的手上。
“莲儿,奶再问你最后一遍,将来你会不会孝顺奶?”
贾秀莲有些嫌弃腕子上的银镯子。
这只银镯子乃是老银子做的,分量虽然足,却不值钱,且这么多年过去了,镯子上的花纹都被磨平了,跟一只素银镯子没啥区别。
仔细一闻,似乎还能闻到贾老太身上的味儿。
贾秀莲就把镯子给摘了下来。
“奶,你先前怎么不把这镯子塞到我的箱笼里?今儿个是我的大喜日子,我打扮得这样好看,手腕上却戴着一只破镯子,多没面子,我早上瞧见了,贾山桃头上身上戴着的可是金首饰,我却一件压身的金首饰都没有,要不,奶,你把你常年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