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山桃下意识地看向堂屋。
琇莹口中喊的哥哥,会是孙时安吗?
琇莹被人掳走时,不过三岁,离家九年,一个三岁小孩真的会记住自已的家和兄长吗?
若她还记得,为何昨晚在巷子口,与时安哥打照面时一声不吭,甚至偷偷跑了?
若她不记得了,那又为何会回到秀水镇?
还没等山桃想清楚,孙时安就拿着药粉冲进屋:“剪子呢?”
山桃立马回过神,赶忙将琇莹腿上的粗布剪开,又一叠声地喊照庆:“去小库房拿些干净的粗布,裁成一条条的,快去!”
照庆跑进来,从山桃手中接过钥匙,刚打开库房的门,贾老太就站在她身后阴着脸训了她一声:“小库房里好些贵重东西,能是你进来的地方吗?去,锅里还有些热水,兑上凉水,端到东屋去。”
照庆当场愣住,眼泪唰的一下流了出来:“贾奶奶,你是觉得我会偷东西吗?”
贾老太本来阴着脸,一看照庆哭了,就有些愧疚。
她忙冷哼一声,掐了照庆一把:“哭哭哭,就知道哭!一会儿你桃儿姐看见了,又要说我一个老太太欺负你!谁说你偷东西了?我是怕你毛手毛脚,把这屋子里的东西给碰坏了,把眼泪擦擦!不许到你桃儿姐跟前告状!”
越是不许照庆哭,照庆就哭得越厉害。
“你就是嫌弃我……呜呜呜……从我来了家里,你就嫌弃我……这回多了个琇莹,你就更嫌弃我了……”
眼瞅着照庆哭得越来越大声,急得贾老太一把将照庆拽进屋里,就去捂她的嘴:“小祖宗,你别哭了!你是嫌弃你桃儿姐凶我凶得还不够吗?”
她那个小孙女,性子本来就倔,认准了死理,轻易难回头。
重活一次后,不仅跟以前一样倔,还添了一样脾气暴的毛病。
现在是有啥说啥,绝不把气憋在心里头。
别说她是山桃的亲奶奶了,哪怕她是王母娘娘下凡间,只要叫山桃不痛快,山桃也该怼就怼。
她还指望着山桃孝顺她呢,可不敢把这个小孙女给惹怒了。
“照庆听话,你别哭了,奶给你做双鞋子穿,我做的鞋子又结实耐穿又好看,你不信,你去问问你桃儿姐,你桃儿姐脚上那双鞋子的鞋底就是我做的。”
好不容易将照庆给哄好,贾老太累得直喘气。
她拿不动粗布,照庆就踩着凳子帮她拿下来,两个人一块把布条裁好,照庆送到东屋,又跑回来扶贾老太。
“贾奶奶,桃儿姐叫咱俩先去吃饭呢,咱们别等桃儿姐和大哥了,我看他们在重新帮莹莹包扎伤口,得费上不少功夫。”
贾老太饭量本来就大,加上饿了一天,两盘饺子根本就不够她吃的,嘴上一直念叨着喊饿。
照庆刚一说,她就抡起两条腿往灶房去:“早说呀,我这饿得都前胸贴后背了。”
照庆哭笑不得,她就没见过这么能吃的老太太。
兴许是有了两盘饺子垫肚,这回嘴上喊着饿,老太太吃起来却很矜持,只吃了一盘饺子。
但也把照庆的眼珠子都惊掉了:“贾奶奶,你真能吃啊。”
吃饱了,身上有劲儿了,贾老太就气定神闲地擦擦嘴:“照庆,你记住奶这一句话,撑死总比饿死强,不管啥时候,发生了啥事,你都得先把饭吃饱了,吃饱了饭,才有精神头干别的。”
这句话深得照庆的心。
照庆跟贾老太一样,也挨过饿,知道挨饿的滋味不好受,贾老太的大道理一说出口,她立马狂点头,表示赞同。
一赞同,就忍不住吃。
一吃,就收不住了。
待山桃两口子走进灶房,三盘饺子全空了。
一老一少打着饱嗝儿,正执手相看泪眼,说着挨饿的那些日子。
山桃气不打一处来,这还叫挨饿呢!
三盘饺子都吃空了,加上之前贾老太吃的那两盘,两个人一共吃了五盘饺子!
就这还在说挨饿?
怎么不饿死这俩人!
家里已经没菜没肉了,再包饺子也变不出来馅儿,山桃就寻思着擀个面条吃。
孙时安拦住她:“罢了罢了,今日忙活了一天,咱们出去吃,春风居,喜乐宝,都随你。”
贾老太气得直掐照庆的大腿,早知道能去外头吃,她还吃什么饺子!
这是二人婚后头一次到外头来吃。
解决了琇莹的事,两个人都松快不少,山桃还有心思讨论去吃什么。
“要不,咱们去喜乐宝?”
去喜乐宝吃挺好的,还能看看她大姐到底有没有请客吃饭。
孙时安自然都听山桃的。
两个人肩并肩去了喜乐宝,韩老板一瞧见他俩,表情就很奇怪。
先是冷着脸,后来又堆起满脸笑容,颇有谄媚讨好之意。
这就奇了,讨好他俩做啥?
山桃看不懂韩老板是什么意思。
照理说,今儿个早上,她才拒绝了韩金枝,韩老板本来就因为讨债一事而对她有看法,而今应该更厌恶她才对。
寻常人硬气一些的,说不准还会将他们两口子赶出去呢。
韩老板倒好,竟然堆起一张笑脸迎上来。
“孙相公,大娘子,稀客呀!今儿个吃些什么?咱们店里应有尽有。”
山桃更加奇怪,喜乐宝的几口大缸子都被砸了,韩老板怎么反而很高兴?
她是来看戏的,没有唱戏的,叫她看啥?
“韩老板,我大姐和大姐夫可在?”
韩老板一怔,脸上便闪过一丝怒气:“在呢,徐相公今日办安家宴,正请了好友在二楼雅间相聚。”
好友?徐光宗身边都是烂人,哪来的好友。
来都来了,不去看看,可说不过去。
山桃便点了两个大菜,叫韩老板送到二楼雅间去:“请韩老板多添两副碗筷,我跟我家相公要去二楼吃席。”
贾秀莲不请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