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这一声吼吓了一跳。
秦宝山自觉老乡给自已丢了面子,便骂了一句娘,给了那老乡一拳。
“瞧你那个怂样儿!里头能有啥,把你吓成这怂样儿。”
汉子摆摆手,指着里头磕磕绊绊地道:“有张人脸……贴、贴在那儿!”
孙时安立刻夺下山桃手中的灯笼,往门缝里照了照。
他面色铁青,将灯笼还给山桃:“桃儿,你和赛老板先回家去,别出来。”
转眼瞥见贾秀莲和春兰也远远地缀在后头,便也提醒了她们一句:“大姨姐,回去吧,胡家有点事,妇道人家在,怕吓着你们。”
贾秀莲不肯走,干脆走过来,探着头往胡家看:“里头有啥呀?谁的脸?谁贴在那儿?”
她一个劲儿地往前凑,孙时安想拦一下,山桃忙拽住孙时安。
都告诉贾秀莲门里头的东西很吓人,叫她别往跟前凑,她还非要往前凑。
那就叫她看去呗,最后被吓着了也算不到他们头上。
赛西施也想上前,她焦急地往里探着头,一面问孙时安:“时安兄弟,里头是我家顺娘吗?”
孙时安伸手拦住赛西施:“里头是……”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几乎响彻半个秀水镇。
贾秀莲脸色煞白,指着门里,手抖得都不成样子了:“是……是……”
发出尖叫的春兰已经晕死过去。
这俩人,这是何苦来哉?不叫她俩看,非要看,活该!
米粮铺的周老板一家子,就住在魁元巷旁边的这条街上,听见动静也跑出来看。
“时安,怎么回事!”
周老板身后,陆陆续续走出来好多街坊邻居,都在纷纷议论着出了什么事。
事情闹大了,孙时安就把此间拜托给周老板,轻描淡写地道:“死了人,我得去报给里正知道。”
死了人!
山桃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瞬间就想到琇莹说的那群歹人。
而后又摇摇头,笑话自已杯弓蛇影。
琇莹流落街头,做了一段时间的乞儿,她口中所谓的歹人,估摸着跟她一样,不然她也碰不上。
譬如昨日晚上照庆看见的行凶歹人,想来也是做乞儿的。
至于那群人到底有没有把人害死,照庆也说不清楚。
黑灯瞎火,又隔得远,哪能看得清呢。
可眼前的死人却是真真的。
孙时安管不得贾秀莲,他把山桃拽到一旁,轻声嘱咐她:“桃儿,你莫要害怕,死的人像是胡妈妈,死了有些时候了,我猜是有人将她的尸身放在门后顶着,做了门闩之用,这才推不开门。”
“门闩?”
山桃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被当做门闩来用,也想不明白会是谁这么恶心,要用这样的方式对待一个死人。
可是,这不对啊。
胡老爷是昨晚走的,他走之后,胡妈妈就没出来过,不可能是胡老爷杀了胡妈妈,否则,胡妈妈被当做门闩就不成立了。
他们家也再没别人,会是谁杀了胡妈妈?
山桃越想越害怕,就将顺娘的话告诉了孙时安。
“胡老爷是跟着一个很古怪的人走了?”
山桃点点头:“时安哥,顺娘还说,那个人看到她了,你说,是不是他杀了胡妈妈,又杀了顺娘?”
倘若是此人所为,那跟着此人一起走了的胡老爷,岂不是也遭了毒手?
这……这怎么跟上辈子完全不一样啊。
山桃下意识就去看贾秀莲。
贾秀莲杀过人,乍一见了死人,虽然也害怕,但却不像春兰那样直接吓晕过去。
此时,她正求着人帮她把春兰抬回家去。
从她受惊吓的反应来看,想来她也不知道胡妈妈会死。
所以,前世没有发生过死人的事?
这还得回家去问她奶。
两口子正在说顺娘,赛西施耳朵尖,挤过来抓着山桃的胳膊就哭:“你们在说顺娘怎么了?里头死的人是顺娘吗?”
“不是不是,”山桃忙抱住她安抚,“赛老板,你先别急着哭,先去我家坐坐,一会儿等里正来了,请里正发动人帮着找顺娘,那么大一个活人,不可能出去买个菜的功夫,就这么丢了。”
好说歹说,才将赛西施拽回家中,贾老太和照庆都醒了,纷纷问外头发生了啥。
“胡妈妈没了。”
她们早晚都得知道,山桃也就不瞒着她们了。
贾老太头一个大骂:“死得好!老虔婆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早就该死了!”
“奶,”山桃眨眨眼,“她以前死过吗?”
贾老太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忙摇头:“没死过,上回清明我还亲眼见过她。”
祖孙俩一问一答,跟打哑谜似的,旁人听不出破绽,只觉得这两人说话很奇怪,可这个节骨眼上,赛西施只顾着为顺娘担心,照庆去泡茶了,便无人在意。
既然上辈子胡妈妈活得好好的,那这辈子一定是中间出了什么变故。
山桃低头想了想,就想到了尹娘子身上。
今生因为照庆通风报信,尹娘子带着小喜跑了,把一个匣子给了她。
这匣子里头装的是要命的东西,要命到,哪怕明知道丢了,胡老爷也不敢声张。
会不会因为这个匣子,所以胡妈妈才丢了性命?
山桃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恨不得立刻就找到孙时安,跟孙时安商量一声。
结果没等到孙时安,先等来了贾秀莲。
贾秀莲一进门,就挤出了两泡泪:“哎呀奶呀,可吓死我了!”
“嘘,你小点声!”贾老太瞪了她一眼,“家里还有个孩子在睡觉呢。”
“孩子?哪来的孩子?”贾秀莲十分震惊地望向山桃,“啊?这么快孩子都有了?”
气得贾老太掐了她一把:“你会不会说话?你妹子才成亲,哪来的孩子,是时安找到了亲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