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的一声,山桃身子都僵直了。
小名阿宝!
她记得琇莹刚来家中那一日,昏迷之时一直絮絮叨叨地喊着哥哥,说自已叫阿宝。
难道这便是琇莹口中的那个哥哥?
山桃捂住胸口,好半天才怔怔回神。
岑大郎已经递过一方帕子,关切地问山桃:“孙家嫂嫂,你没事吧?为什么听到我家小妹叫阿宝,你就这么激动?”
山桃张了张嘴,本来想说出琇莹的身世,却觉得就这么说出来好像不大好。
她说不上来哪里不大好,就是觉得若这个岑大郎真的是琇莹的养兄,那等她把岑大郎领回家,叫琇莹亲自相认,会更好一些。
没有得到琇莹的确认,她就这么大咧咧地告诉岑大郎,似乎太冒险了一些。
万一岑大郎不是琇莹的养兄呢?
冷静下来之后,山桃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似乎这个岑大郎,跟琇莹的气质有太多不符。
虽说岑大郎瞧着也像是贵人公子,可同为从燕王府逃出来的,琇莹一个还不到十二岁的小姑娘都知道谨小慎微,在亲哥哥面前三缄其口,死活不肯说自已的真实身份,连自已的小名都不肯说。
可岑大郎对一个陌生人,却张口就说自已的妹妹小名叫阿宝。
难道说是岑大郎太担心妹妹的安危,所以逢人就问?
这倒也有可能。
山桃又开始琢磨了,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么?
两个人年岁差不多,小名都叫阿宝,还都跟兄长走散了。
她不信有这样巧的事。
她只信一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
“孙家嫂嫂?”岑大郎的眼神和语气都有些急切,“您见过我家阿宝吗?她生得很白净,双眼很灵动,瓜子脸,远山黛……”
岑大郎连说带比划,山桃眼前就仿佛出现了琇莹的影子。
她笑着摇摇头:“没见过,要不,你去官府报案?这些日子听说总有拐子出来拐妇孺,就这个村,二月份那会儿,还被拐子拐走一个傻子呢,岑相公,还是赶紧报官吧,你妹子生得那么好看,我怕她会被拐子拐走。”
山桃越发不信岑大郎了。
若这个人真的是琇莹的养兄,那也只能说琇莹的养父母不会教儿子,竟教出一个如此莽撞的儿子来。
岑大郎还想问下去,远处就出现了火把。
山桃忙嘱咐岑大郎:“你先别动,我奶喊人回来了,我去迎一迎。”
她小跑着去迎贾老太,先跟赵五叔等人客套了几句,就把贾老太拉到一边:“奶,一会儿你可莫要在这个人跟前说起琇莹。”
琇莹身世是个能要人命的秘密,山桃不敢告诉她奶,就只说岑大郎的不合理之处。
“我看他不像是个好人,指不定是想套咱们话,好把莹莹拐走。”
贾老太撇着嘴不相信:“你跟拐子打交道能有我多?我看这个人不像拐子,不过被你这么一说,这个人倒更像是个骗子。”
老太太打起了精神:“他也不知道是打哪儿冒出来的,估摸着打听咱们家最近多了个小姑娘,就想跑来骗吃骗喝,咱们先稳住他,一会儿我叫你赵五叔留点神,明日一早,先请你赵家哥哥去镇上把时安叫来,家里有个男人在,这个骗子就不敢乱来。”
山桃松了一口气。
虽说她奶这个人品性不咋样,但她奶现在是把她当自已人看,做什么事之前都会为她着想。
为了奖励贾老太,山桃就笑眯眯地挽着贾老太的胳膊:“奶,一会儿回家,我给你做面疙瘩汤吃。”
贾老太撇撇嘴:“没肉,我不吃。”
这大晚上的,村里上哪儿买肉去。
山桃做了让步:“我去跟五婶子借几个鸡蛋。”
贾老太这才有了几分笑模样。
赵五叔指挥着人,把岑大郎抬回了清河村。
因贾家今晚就贾老太和山桃两个妇人在家,赵五叔不放心,再加上贾老太说了岑大郎可能是个骗子的话,就干脆把岑大郎安顿到自家。
这会儿去镇上请大夫太晚了,赵五叔就喊了儿子,去对面的青山寨请个赤脚大夫来。
青山寨过了河就是清河村,赵家大郎很快去而复返,领了一个老头儿并一个年轻妇人。
那老头儿一句话没说,就开始给岑大郎包扎伤口,年轻妇人倒是坐到了岑大郎身边。
她自称是这老头儿的儿媳妇,自家相公进山打猎,夜深婆母无法随行,她便跟着公爹过来给人看病。
“大郎是啷个桃花县滴银嘛?”
岑大郎愣了一下,年轻妇人又笑了:“桃花县啷个乡的?”
这会儿岑大郎听清楚桃花县三个字,便点了点头:“我是桃花县的人。”
年轻妇人笑了笑:“小川乡滴?小川香滴银嗦话莫有腔调的。”
这回莫说是岑大郎了,山桃等人都一头雾水。
年轻妇人就把话重复了一遍:“我问你是小川乡的人吗?在桃花县,只有小川乡的人说话才不带腔调。”
岑大郎也跟着笑了两声:“原来这位嫂嫂也是桃花县的人呢,是啊,我就是小川乡的。”
他偏过头,一双眼睛盯住了山桃:“孙家嫂嫂,你一定见过我家阿宝是不是?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阿宝?”
山桃往后退了一步:“岑相公,我看你是伤得太重,都开始胡说八道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见过你妹子了?我一直在劝你好好养伤,等你伤养好了,才能去找你妹子呀。”
岑大郎刚想说话,就痛呼了一声。
原来是赤脚大夫包扎的时候太用力,弄疼他了。
那一瞬间,他眸中的狠厉犹如恶狼一般,叫人胆寒。
山桃几乎是立刻就确定,这人并非是琇莹的养兄,他是来试探她的!
伤口包好了,赤脚大夫拿出一颗药丸,放到了岑大郎的嘴边。
那药丸黑乎乎的,闻着还有一股怪味儿,岑大郎便迟疑了:“这是何物?”
年轻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