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老太摇头苦笑。
她以前识人不清,是非不分,为了帮贾秀莲,把傻大柱卖了,这就成了贾秀莲拿捏她的把柄。
想要鱼死网破吧,又怕连累了儿子一家,只能忍气吞声,由着贾秀莲要挟她。
“你说吧,要我干啥?”
贾秀莲端坐在梳妆前,把散乱的头发重新梳成发髻,对着镜子看着贾老太不耐烦了,才抿嘴笑了笑。
“奶,我要你帮我把钱大花卖了。”
“啥?”
贾老太惊得站了起来:“你哄着春兰签了死契,还不肯罢手,竟还要把钱大花也给卖了,贾秀莲,你还让不让你爹娘在咱们村活了?”
“奶,你急啥呀?”贾秀莲摆摆手,示意贾老太坐下来,“我就是为了我爹娘着想,才把这个事交给你,你不是有门路吗?你把上回那个刘豁嘴找来,叫他把钱大花卖到窑子里去,不,卖到花船上,卖人的钱,我分文不要,都给他,但是我要钱大花这辈子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贾老太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她惯出了一个畜生。
“奶,这事我可交到你手上了,你莫要推辞,最好赶在这几天把这个事办了,不然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摆弄着头上的银发簪,笑得格外开心。
哪怕这张脸被打肿了,也能看出她的美貌。
“你不要总想着拉我一块去死,说什么去官府自首这样的话来吓唬我,奶,我知道你舍不得,你舍不得连累我爹,就当是为了我爹着想,这回你也一定要帮我。”
贾老太也不知道自已是咋走出徐家后门的,她在兰里河边坐了许久,听到对面有个老太太喊她:“喂,你是在等财神爷吗?好些日子没瞧见那个喜欢亲老太太脚的财神爷啦!”
贾老太回过神来,干笑两声。
脚下的兰里河水在月光照耀下,犹如缎子一般闪着光,也不知夜里的河水凉不凉。
贾老太俯下身,捞了一把河水。
“贾奶奶,你干啥呢!”
一声吼把贾老太吓得一个激灵,身子一歪,脚下忽地一滑,噗通一声,掉进了兰里河中!
老太太可不会水,这兰里河又深,她吓得拼命挣扎,刚露了个头要张口喊人,就呛了一口河水。
一呛水,贾老太就慌得不行,拼命地想找个啥抓着。
可方才那一番挣扎,已经叫她漂到河中心,且顺着河流往下游而去,河道宽阔,河面上哪来的东西给她抓。
贾老太渐渐地就有些体力不支,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照庆哭喊着把山桃叫出来的时候,河面上还能看见贾老太的头和手。
山桃腿都软了,咋办?咋办!
她不会游水呀!
“快,快去隔壁喊秦宝山他们!问问他们谁会水!”
她奶可千万不能死啊!
老太太好不容易重新活一回,还没能报得了仇,怎么就能被淹死了呢?
照庆去喊人了,山桃在河边上,眼睁睁看着贾老太越漂越远,魂儿仿若也跟着贾老太漂走了。
正不知所措之间,身边有个人噗通一声跳下水,奋力向贾老太游去。
山桃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气,还好有人去救贾老太了。
再定睛一瞧,山桃一口气又提了上来。
老天呀,刚刚跳下水救人的竟然是琇莹!
她那条腿上的伤口还不能碰水呢!
山桃急哭了,待秦宝山等人出来,琇莹已经托起了贾老太,正往岸边游。
众人连忙奔过去,先把贾老太拖上岸,又去抓琇莹。
琇莹却忽然咦了一声,一个猛子又扎进了水中。
“莹莹,你干啥呢!”山桃急得大叫,“你快上来!”
琇莹很快就浮了上来。
她双手扶着河边的石头,脸色发白:“嫂嫂,快去报官,这里有个死人。”
里正很快就带着人赶了过来,一同来的,还有金爷和孙时安。
山桃一见了孙时安的面,就止不住地流泪:“时安哥……”
孙时安面色一沉,忙护着山桃进了自家院子里:“人怎么样了?”
山桃朝着屋子里努了努嘴:“大夫正在屋里呢,奶呛了些水,刚刚已经醒了,大夫说是受了些惊吓,给奶开了一副药,叫煎了吃了,夜里找个人伺候她,警醒着点,以防她受惊发高热,亦或是着凉。”
“莹莹倒是有些麻烦。”
孙时安急了:“莹莹她怎么了?”
“莹莹腿上的伤没好利索,本就不能沾水,大夫刚刚说,莹莹今晚一定会发热,还说莹莹的伤凶险着呢……”
照庆本来在灶房熬药,山桃一哭,她就跑出来,跪在孙时安脚下哭。
“大哥,桃儿姐,你们打我吧!我不该喊贾奶奶,就是我喊了一嗓子,贾奶奶被吓着了,才掉进了水里,莹莹才会带着伤下水去救贾奶奶的,我该死!我就是个扫把星!你们把我打死吧!”
山桃擦了擦眼泪,红着眼把照庆拉起来:“你也不是故意的,别自责,快去看着小铫子吧,莹莹还得你照顾呢。”
照庆不肯起,山桃拉起来,她又跪了下去。
小丫头双眼肿得像是水蜜桃,本来挺大的眼睛成了一条缝,看着怪可怜的。
“快起来吧,这事跟你不相干,”金爷自门外而入,他阴沉着脸,玄铁扇在月色下发着寒光,“时安,有人在你家后门的青石板上涂了一层油。”
山桃眼皮子一跳,这人就是想要贾老太的命!
家里有了照庆,照庆会抢着去河边洗衣裳,但每回贾老太都跟着照庆一块去。
只因贾老太放心不下照庆,怕照庆力气大了搓坏了衣裳,糟践了好东西,又怕照庆偷懒,洗不干净衣裳。
照庆若是不去洗衣裳,贾老太也喜欢坐在河边,跟隔着河的北坊那些老太太们闲磨牙。
自从嫁到孙家,山桃可从来没在河边洗过衣裳,进出也基本都从正门出。
所以那人针对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