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刘豁嘴!”
贾老太嘴唇都在哆嗦,一双眼瞪得比牛眼还大。
“你是死之前知道的,还是死之后知道的?”
这话问的,死了还怎么知道?
“奶,你别神神道道的了,我不是上辈子知道的,我是这辈子,你没回来之前,看到你跟我大姐去找刘豁嘴了。”
贾老太的脸色缓和几分,她扯着自已的衣襟,唉声叹气好半天,才苦着脸道:“我咋不早些回来,要是能在你娘生她的时候回来就好了,到时候我直接把她扔进山里喂狼,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
“要不,我现在找到刘豁嘴,让他直接把你大姐给卖了得了,省得她祸害人。”
想法不错,但将来事情败露,遭殃的可不止贾老太一个。
“奶,你省省吧,以前你干那些伤天害理的缺德事,也就罢了,现在还想干?你还让不让我爹娘跟我活了?你赶紧说,贾秀莲这回叫你卖的什么人?”
贾老太期期艾艾地道:“钱大花。”
“咋又是钱家的人?”
前头卖了傻大柱,这回又要卖钱大花,贾秀莲是不把钱家的人卖光不算完。
“奶,你没跟她说你干不了?”
“我说了!”贾老太拍了拍桌子,气得脸颊上的肉都在抖,“可这白眼狼威胁我!说我要是不干,她就把这个事捅出去,到时候,不仅我要蹲大狱,你爹你娘都要受连累!”
山桃直叹气,她奶看着挺精明一个人呀,怎么会被贾秀莲的威胁给吓住。
“奶,她不敢,她要是去把你给告了,你也可以告她呀,谁怕谁啊!”
贾老太咧嘴一笑:“桃儿,还是你聪明,奶不卖钱大花了,咱不干这丧良心的事,行了,折腾了一晚上,我也累了,我去那屋睡去了,你晚上叫照庆来陪我,我怕我晚上发热没人照顾。”
“那你可不许欺负照庆。”
贾老太撇撇嘴:“我欺负她干啥!快去吧。”
山桃一转身,贾老太的眼神便阴沉下来。
若单单只是傻大柱一件事,她才不怕贾秀莲呢。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贾秀莲手上握着的,可不止傻大柱这件事。
若是她能回来得更早一些就好了,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照庆给贾老太铺好炕,就抱着被子要在地上打地铺。
“你咋忽地要在地上睡?”贾老太敲敲炕沿,“上来,我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
照庆眼圈儿红红,委屈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转,刚想哭,贾老太就呵斥一声:“不许哭!你非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又想在地上打地铺,你当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是不是想做这个样子给你桃儿姐看,想让你桃儿姐心疼你?”
照庆连忙摇头:“贾奶奶,不是的……我不是这样的人……”
“还不是这样的人呢!”贾老太猛地一拍炕沿,“你都敢干出杀人的事了,你还是什么好货不成!”
照庆哇的一声哭出来:“贾奶奶,你冤枉我!”
急得贾老太直起身子去拧照庆的嘴:“小兔崽子,我老太太活了这么多年,心眼儿比你多多了!好人我不一定能认出来,可天生坏种,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桃儿姐可怜你,被你几句话就给骗过去了,我却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自从莹莹认了孙家,你心里就不高兴,总想着压莹莹一头,可你压不了,这股气没法出,就出到我身上来,想着叫我滑一跤,叫我吃点苦,是不是?”
照庆眼神左右闪躲:“贾奶奶,我……”
“你啥你呀,还不承认?照庆,做错事不可怕,可怕的是做错了还死不承认,死不悔改!隔壁的徐大娘子,那是我大孙女,她就是你这样的!先前我惯着她,明知道她错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她惯成现在这个样子,照庆,你还是个孩子,现在还有机会,不然,以后就是徐大娘子那模样!”
“你想变成她那样吗?”
照庆仔细想了想,就哭着摇头:“贾奶奶,我不想和徐大娘子一样!我不想被桃儿姐厌恶,也不想被你嫌弃!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怕,怕你们有了莹莹就不要我了,贾奶奶,我错了!”
“知错就改,才是好孩子,去吧,去把脸洗一洗,今儿这个事,我就替你瞒着,以后可不许这么干了。”
照庆抽抽噎噎地出门去了,贾老太才下了炕,开了后窗:“听见没?我说是照庆就是照庆!”
方才贾老太领着照庆过来时,特地嘱咐山桃猫在后墙根底下偷听。
山桃起先听到屋里的动静,还以为贾老太在欺负照庆,想冲进屋给照庆撑腰。
及至听到照庆亲口承认,她都傻眼了。
“奶,你咋知道是照庆干的?”
“嘁,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我啥不知道呀?你呀,跟我学着点吧。”
她才不会告诉山桃,她成天盯着家里的柴米油盐,什么东西少了一看就知。
昨日她和山桃一天没回来,油缸就少了一瓢猪油。
家里就孙时安和照庆琇莹,三个人不可能吃得了这么多油。
一听金爷说她常坐的青石板上被人抹了油,就猜是照庆干的。
孙时安不会干这么缺德的事,琇莹腿不方便,除了老抱怨她太苛刻的照庆,就没有旁人了。
“桃儿,你以后多多看着点照庆,别叫这个孩子长歪了,她未必是真心害我,但要是放任她不管,以后就是第二个你大姐。”
知道照庆干了这样一件缺德事,山桃这心里就沉甸甸的。
她不知道要咋办,就主动向贾老太求助。
“奶,咱家里有太多不能叫外人知道的事,你我是一件,有人要害时安哥又是一件,我怕照庆知道了,管不住自已的嘴巴。”
贾老太不知道琇莹的身世,山桃便没提起这件事。
可照庆是知道琇莹会作画的,万一在韩秀跟前说漏了嘴,一家子就得完蛋。
“以后多防着她点儿,”贾老太有些心不在焉,“你若实在是担心,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