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
山桃差点惊叫出声。
“你们不是才成亲吗?怎么就要和离?”
赛西施面有愧色:“是我提出来的,昨日到了金府,我就跟金爷说了,我这辈子,心中只装过一个人,原也想着再嫁人,就这么凑合着,一辈子也就过去了,可我发现不行。”
她长叹一口气,摸着炕上的被褥发怔。
“金爷是个好人,所以我不能耽搁他,我欠金爷的,实在是太多了,这辈子也还不清,只能等着来世再还。”
山桃早就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可叹金爷一腔深情啊。
“赛老板,你莫要说什么今生来世的,今生都还不清,何谈来世呢?金大哥不是贪图回报的人,你不用总惦记着这件事,你若总是心存愧疚,不好好过自已的日子,就有违大哥的本意,大哥知道了,心里也不会好受的。”
赛西施苦笑着没说话。
男女之情,最是难解。
感情的事,还是得自已想开了才行。
山桃便略过这一茬子事:“还没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
卖了春风居,失去了正经营生,又不能再回到赵家,光靠赛西施手上那点钱,可撑不了多久。
若是赛西施不打算再去辽东,山桃就把罐子肉的生意想个法子告诉她,叫她跟小虎子折腾去。
可要是赛西施有别的打算,这个罐子肉的生意就不能跟她说了。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等过一阵子跟金爷和离之后,我还是干我的老本行,从食肆做起,慢慢把生意做起来吧。”
谈起赚钱做生意,赛西施就一改方才的颓废,变得斗志昂扬。
“我手上的钱不多,刚好能盘下一个小铺子,我已经看好位置了,就槐树胡同口那一间,铺面不大,适合做些小吃食,从胡同口拐出去就是长平街,也能吸引到客人,只是还没想好做什么。”
她想着想着,忽然就双眸一亮:“山桃,你烧菜很好吃,要不然,你来跟我合伙,咱俩做个生意?”
山桃忙摆手:“我虽然烧菜还可以,但我可不喜欢烧菜,烧给自家人吃也就罢了,叫我天天站在灶房里,一刻不停地烧菜给客人们吃,我可不乐意。”
“山桃,你的命可真好,”赛西施不无羡慕,“想做什么就去做,不想做什么就撂开手,反正也饿不死,不像我,若是不做的话,我就活不下去了。”
她的命好吗?
这辈子的命倒的确不错,可那也是拿上辈子换来的。
什么命好命不好的,人的命啊,一半靠父母,一半靠自已。
出身是父母给的,可后头过得好不好,还是得看自已。
若是自已都不想过好,父母给再高的出身也没用。
金爷果然吃多了酒,因为赛西施的坚持,金亮就把金爷给背到了赛西施家。
等李三夫妻俩和秦宝山也告辞之后,山桃才有功夫去找贾老太。
“奶,你赶紧跟我说说,那徐光宗到底是个什么来头,真是出身名门吗?”
王素芬也很好奇,把灶房里的事情交给照庆,把友福交给琇莹,就也摸进了贾老太这屋。
“关上门,”贾老太冲着外头努努嘴,“他们仨还在吃酒呢,可别叫他们仨听见。”
山桃越发好奇了,徐光宗的身世是见不得光吗?咋还害怕叫人听见呀。
“咱们活了两辈子了,头一次知道这徐光宗竟然是京城敬国公府的主子爷。”
“啥?”
“不可能!”
山桃和王素芬异口同声,母女两个都不相信。
这怎么可能呢?
国公府的主子爷为什么会落魄到这个地步,再者,就看徐母和徐光宗这模样这性子这气度,也不像是从国公府出来的。
“该不会是余牡丹骗你吧?”
山桃就直呼徐母的姓名了,徐母这种人,不值得她敬重。
“她还能骗得了我?”贾老太一脸鄙夷,“她酒量不行,几杯酒下肚便醉醺醺的,被我一套话,啥都说出来了,她那个远房的外甥女就知道吃吃吃,也不拦着她点。”
“说是从敬国公府出来的,其实呀,这个余牡丹是敬国公府二房老爷的外室,徐光宗是个外室之子!”
山桃恍然大悟,怪不得徐光宗一直不肯提自已家的先人是谁,原来他的身份见不得光啊。
若是叫人知道徐光宗是外室之子,书院那些人肯定会背地里对徐光宗指指点点。
依照徐光宗那死要面子的性子,怕不是早就被指点得活不下去了。
“那余牡丹还说了不少,说是敬国公和国公府的老太太都不是好东西,拦着她不让她进门,还要找人把她们母子俩给卖了,她这才带着徐光宗跑到咱们这儿来。”
山桃总觉得不太对劲。
虎毒还不食子,敬国公和国公老夫人就是再怎么瞧不上余牡丹,那也总不至于将国公府的骨血也给卖了呀,除非……
“娘,这余牡丹到底是个什么出身,是不是她自已的身份见不得光?”
王素芬把山桃想说的话给问出来了。
山桃也是这么想的。
除非余牡丹的身份上不得台面,老夫人和国公爷才这么生气,要对这对母子赶尽杀绝。
不然的话,徐光宗又不是敬国公的种,只是二房老爷的儿子,为啥不能将他们母子悄悄接进府中。
就算是真的厌恶余牡丹,大不了去母留子。
贾老太幸灾乐祸地笑了两声:“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猜啊,这余牡丹不是个正经出身,要么就是个窑姐儿。”
窑姐儿?余牡丹要真是个窑姐儿,那这件事就能说得通了。
世家老爷去逛窑子也就罢了,可还跟个窑姐儿弄出了个儿子来,这就是在给国公府抹黑。
严重一点的,被人在圣上跟前说一嘴,敬国公就得受申斥吧?
所以徐氏母子见不得光,一见光,就得死。
哎呀呀,这可是一个大好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