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可真是的,走之前也没想着好好嘱咐自已的娘子,先想着铺子里的猪。
山桃想埋怨孙时安的,可那埋怨的话却说不出口,一张嘴便是担忧:“时安哥,你千万要好好的,你昨儿个跟我说的那些话,我都记住了,我知道你不肯跟我说你要做的事,可你只记着一点,我在家等你呢,做万般事之前,都要先想着这句话。”
孙时安点点头,他一句话未说,便转身去追金爷等人了。
山桃站在巷子口,吹了好久的风,直吹到脸上的泪痕都干了,才转身回家去。
一扭头看见赛西施,她连忙擦了擦脸:“赛老板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我出来送金爷。”
赛西施手上挎着个小篮子,像是要出远门,她锁上自家大门,见山桃一直好奇地盯着她,就笑了笑。
“我回一趟娘家,给我爹娘和顺娘上一炷香,昨儿个清明,我忙乱了一天,都没来得及回去看我爹娘,还有,我得去给他烧些纸钱,跟他说一声,我又嫁人了。”
这个“他”想必就是赛西施前头的男人。
“赛老板啥时候回来?”山桃不提那个“他”,先提起了生意,“等赛老板回来了,带我去瞅瞅那个铺子。”
赛西施还以为山桃回心转意,忙笑着应下来:“我娘家不远,我就去个几天,你在家等着我。”
嫁给了金爷,赛西施出门就不用赁车,金亮亲自赶车送赛西施回去。
经过山桃身边,金亮就朝着山桃拱拱手:“孙大娘子,这些日子我就住在我们奶奶这儿,大娘子有啥事,直接来我们奶奶家找我。”
他说起“我们奶奶”四个字特别顺畅,山桃瞟了一眼赛西施,见赛西施双颊通红,心里便有数了。
好女怕缠郎。
金爷是个好人,又对赛西施一往情深,只要金爷愿意,继续对赛西施好下去,总有一日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毕竟人心不是石头做的。
回到家中,山桃睡不着,索性把那幅观音像的绣品拖出来收个尾。
算着日子,胡太太这几日怕是就要到秀水镇了,也不知道她接没接到胡老爷的死讯,这辈子还打不打算要这幅观音像的绣品了。
不管怎么着,先把绣品绣好再说。
即使胡太太不要,也能高价卖给别人,家里的钱不大凑手,能多些钱使唤也是好的。
王素芬也睡不着,就挨着山桃坐着,给友福做衣裳。
娘儿两个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便听着东边徐家的大门被人砸得震天响。
“贾秀莲!你这个贱人!你给我滚出来!我今儿个非要打死你不可!”
王素芬侧耳一听,就抓了山桃一把:“是你大姐她婆婆。”
能叫徐母气成这样,八成是闵怜儿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
山桃三言两语把这件事说了,王素芬就赶紧叫山桃去把自家的门给闩上。
“咱们可别掺和这件事,叫她们自已狗咬狗去。”
可是已经迟了,贾秀莲正在后门叫门呢。
偏生照庆刚醒,正打着哈欠在院子里洗漱,听到有人叫门,就开了后门。
贾秀莲便带着翠珠躲了进来。
“奶,救命啊!”
她一进来,就直奔贾老太那屋。
可惜贾秀莲并不知道贾老太换了屋子,原先的屋子让给了琇莹住。
她冲进去就往炕上扑,正好压到了琇莹的那条伤腿,把琇莹给疼醒了。
这一压可不得了,疼得琇莹直接喊出了声。
山桃在厢房听见,就丢了针线往琇莹那屋跑:“莹莹,怎么了?”
友福昨晚是跟着琇莹睡的,琇莹一喊,友福就被惊醒,一看见贾秀莲,他就记起山桃说的话,贾秀莲不是个好人,立马就扑过去咬住贾秀莲的胳膊。
“不许你欺负莹莹姐!”
贾秀莲吃痛,一巴掌扇了过去:“给我松口!你个小短命鬼,信不信我掐死你!”
山桃和王素芬赶进来时,正好听到这句话。
“贾秀莲,你要掐死谁?”
王素芬二话不说,一把将贾秀莲拽下炕。
“友福是你弟弟,你真是好恶毒的心,才见了几次面,就想着把友福掐死,要是早知道你现在是这个样子,当初我一回来就先掐死你!”
激动之下,王素芬就说漏了嘴。
可贾秀莲却压根没听出破绽,还以为王素芬说的“回来”是这回从水头镇带着友福回来。
她心意不顺,就把一腔怒火都算到友福头上。
都是这个短命鬼!若不是有了他,贾老四怎会想着把家中的钱都给这短命鬼留着。
明明这短命鬼并非贾老四和王素芬亲生,就因为是个带把儿的,就能把家里的银钱田地都攥在手中!
凭啥!
她贾秀莲是贾家的长女,她才最有资格花贾家的钱!
隔壁的门都快要被砸烂了,徐母骂声不绝,一口一个贱人,骂得人心慌意乱。
贾秀莲只好暂时按下心中不快,勉强挤出个笑脸来给王素芬赔不是:“娘,我是跟友福闹着玩儿的,这小家伙像是个野孩子一样,一点儿规矩都不懂,上来就咬我一口,我被咬疼了,才想着吓唬他一下。”
“你吓唬人就喜欢用掐死你这句话吗?”山桃冷冷地盯着贾秀莲。
她脱鞋上了炕,急忙忙解开琇莹腿上的细白布,还未曾养好的伤口,被这一压,都压出了小血珠,疼得琇莹嘴唇都发白。
山桃心疼得不得了,恨不得现在就打死贾秀莲。
“你眼瞎啊!”
她把手中的细白布摔在了贾秀莲的脸上。
“我家莹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先把你掐死!”
山桃顾不得找贾秀莲算账,先喊琇莹快去将大夫请来。
“嫂嫂,我不碍事的,”琇莹双唇哆嗦着,按住了山桃的手,“就是伤口裂开了而已,再上个药,包一包就好了。”
山桃哪放心得下啊,琇莹的腿伤可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