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有意思。
胡太太不求着买观音像了,竟然开口就是要山桃绣一幅观音像。
山桃都有些想笑。
“胡太太,我又不是绣娘,你找我绣观音像,算是找错人了。”
“没找错人!”胡太太斩钉截铁,“徐大娘子说过,几年前的那幅松鹤延年,就是出自孙大娘子之手,她给给了我一张帕子,我比对过,帕子一角也绣了一朵桃花,针脚跟桃娘其他的绣品一模一样,孙大娘子,你便是桃娘!”
打死山桃都没想到,贾秀莲竟然偷了她的帕子送给了胡太太。
贾秀莲啥时候染上小偷小摸的毛病了。
“孙大娘子,你可知,为了那一小块帕子,我给了令姐多少钱?”
山桃眉心微蹙。
贾秀莲竟然还用她的帕子换钱花,这是叫贾秀莲找到生财之道了。
回去得好生嘱咐家里的人,以后一定要看紧门户,若是贾秀莲再上门,得专门找个人,寸步不离贾秀莲,谨防贾秀莲偷东西。
见山桃皱眉不语,胡太太脸上就带上一抹笑,颇为自得地道:“小小一张帕子,我给了令姐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
山桃瞬间就瞪大了双眼。
胡太太真是奢靡至极!
南阳绸缎陈家不愧是富甲一方,一块小小的帕子,开价五十两,贾秀莲还真敢接这个钱。
“孙大娘子,你好好想一想,一块帕子就能卖到五十两银子,若是你帮我绣一幅观音像,你猜你能拿到多少钱?”
山桃顿时就被勾起了好奇心:“多少钱?”
胡太太以为山桃心动了,眼底的得意之色都快漫出来了,方才那可怜兮兮的焦急慌张,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五百两!”
她伸出一只手在山桃跟前晃了晃,很傲气地道:“孙大娘子,我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却是实话,你们家那个肉铺的生意再好,一年怕是也赚不到五百两吧?如今你只要动动手指,绣一幅观音像,就能得到五百两,这么好的生意,你上哪儿找去?”
五百两?
山桃笑了。
一块帕子才多大,能费多少功夫,一幅双面绣的观音像几乎是费了山桃两年的功夫才绣成。
胡太太愿意花五十两银子买一块帕子,却只愿意拿五百两银子买这幅双面绣的观音像,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不过好歹比上辈子强,上辈子胡太太只出了一百两,还是用来买断山桃这双手的。
“怎么,孙大娘子不愿意?”
胡太太看出山桃的不屑,咬了咬牙,道:“再加一百两!孙大娘子,人要学会知足,莫要太贪心,六百两银子买你一幅绣品,已经是天价,孙大娘子若是再要价的话,那就是趁人之危了。”
胡太太神色不像是作假,看来是真觉得只要六百两就能拿下观音像。
山桃便有些好奇:“胡太太,你们家是开绸缎庄的,对刺绣方面也应该有所了解,你不会不知道,绣一幅观音像有多么费功夫吧?你都能掏出五十两银子买一块帕子,花六百两银子买一幅观音像,是不是太抠门了一些?”
胡太太面色微冷,双手绞着帕子,几乎要把那帕子扯碎了。
她一直不说话,山桃便觉得兴致索然,朝着胡太太点了点头,就迈步往宝殿而去。
贾老太一直在宝殿中待着没出来。
这老太太,这辈子从来不拜别的神仙,一心只信奉一个不知道来历的黄大仙儿,进了老君庙就好像失了心智,被这庙里的道士们哄得团团转。
山桃生怕贾老太又被道长忽悠了,大把大把地往外掏钱。
贾老太的养老钱就那么多,都被道士们骗走了,老太太该伤心了。
“孙大娘子,请留步!”
胡太太又追了上来。
“我手上没有这么多钱,大娘子宽限我几日,我写信去南阳府,叫家中的人倒腾一二。”
山桃怔住了:“胡太太莫要跟我开玩笑,南阳绸缎陈家为了几百两银子,还要倒腾一二?这传出去谁信啊。”
胡太太咬了咬嘴唇,眼中慢慢蓄了几滴泪。
大概是因为保养得宜,胡太太如今瞧着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这一落泪,还有些叫人心疼。
山桃硬不下心肠,只好软下语气,问胡太太到底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大姐对你说了什么,但我想胡太太已经知道了,我早就把观音像给卖了,那观音像绣起来极其费功夫,没有个一二年,绣不好,胡太太现在叫我绣,若是给我一二年的功夫,我倒是能接下这个活儿,可问题是,胡太太,你能等吗?”
“一二年!”
莲房先叫了一声。
“怎么要那么久!孙大娘子,你哄谁呢?我也不是没做过绣活儿,什么样的观音像要绣这么久!你莫不是欺负我家太太面慈心软,想故意要高价?哼,怪不得是两姊妹呢,你和你那个大姐一样,都掉进钱眼儿里了!”
山桃沉下脸,扭头便走。
求人还用这个态度?莲房这个丫头可真是白当了。
这回胡太太竟然追到了宝殿中。
山桃不想搭理她,就把事情简单跟贾老太说了,叫贾老太出去遮挡一二。
“孙大娘子,你大人有大量,莫要跟我那个丫头计较,莲房是被我宠坏了,她已经知道错了。”
胡太太急得把莲房拉了出来。
“还不快跪下,给孙大娘子赔不是!”
莲房双眼通红,不情不愿地跪了下去。
“犯不着,”山桃厌恶地往后退了几步,“无论怎么赔不是,说一千道一万,观音像,我绣不得,胡太太愿意等,那就先付了定金,两年后来取,若是等不得,就自去找别人,还有,咱们事先说好,少于一千两,这个活儿,我就不接了。”
莲房再也忍不住,从地上爬起来,掐着腰便骂。
“一千两,你怎么不去抢!你大姐从我们家太太这儿讹走了五十两,你现在一张口就要一千两,怎么,你们贾家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