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胡太太口中的“救命”就更加真切了一些。
山桃连忙几步赶过去,再次抱住了贾老太的腰。
“奶,别打了,再打下去,就得出人命了!”
那莲房十分可怜,被贾老太抓着头发,按在地上猛揍。
衣裳扯破了,发髻也乱了,连一只鞋子都不知道怎么掉了。
胡太太不好惹,山桃怕贾老太被讹上,便使出吃奶的劲儿拖住贾老太。
“奶,有话好好说,莲房说什么了,你告诉我,我来替你教训她。”
“呸!”贾老太终于停了手,她犹自不解恨,冲着莲房就啐了一口,“这个小蹄子,竟然骂你,说你是个丧门星……”
这还了得!
山桃当即就松开贾老太,冲上去照着莲房便狠狠踹了一脚。
“你才是丧门星呢!你再骂一句试试!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好声好气地跟她们说话,她们不肯受,非要骂人。
行呀,那就看看谁更厉害!
山桃虽然自认没有贾老太泼辣,但也不是吃醋的,对付一个莲房还是绰绰有余。
莲房被打得趴在地上直哭。
山桃踹了她一脚,她就哭得更厉害了。
“又不是我说的,是徐大娘子说的,说自从你们家有了你,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了,还说你们家里人都偏心……”
“闭嘴吧你!”
贾老太高高扬起了巴掌,吓得莲房尖叫一声,捂着脸爬到了胡太太身后。
“你这小蹄子是瞎了眼,什么都听贾秀莲的!贾秀莲说啥,你都信吗?你既然这么信贾秀莲,干脆找贾秀莲给你们绣什么观音像,别来找我家桃儿!滚!”
贾老太还嫌不过瘾,竟然折返回宝殿,站在宝殿大门口朝里头喊人:“平阳狗道士!你们老君庙怎么什么人都往里头放!这样的人放进来,岂不是侮辱了黄大仙儿的清名?赶紧把人给我赶出去,以后不许她们进来!”
胡太太吓了一跳,期期艾艾地问山桃:“孙大娘子,我这丫头的确口无遮拦,可我们是诚心来拜黄大仙儿的,不至于将我们赶出去吧。”
山桃抿嘴冷笑。
诚心?
这老君庙的香火不怎么样,本地人都去大雄寺了,极少有人来老君庙。
胡太太一个南阳府人士,才来秀水镇,就诚心来拜黄大仙儿?
谎话编得也太过拙劣。
“胡太太放心吧,我奶就是出出恶气,道长们是不会听的。”
老君庙又不是贾老太的,怎么可能贾老太喊一声,人家道长就得乖乖听话,将胡太太和莲房赶出去呢?
不一会儿,方才管抽签的那个道长就出来了,点头哈腰地跟贾老太说了几句话,就直起身板,迈着四方步,耀武扬威地来到胡太太跟前。
“这位大娘子,我们老君庙接待香客,讲究的是个缘分,大娘子跟我们老君庙无缘,来到此处上香,不仅不会得到神灵庇佑,反而会惊扰了黄大仙儿,惹得黄大仙儿震怒,对大娘子,对我们,都不是一件好事,大娘子还是请回吧,以后也不必踏进我们老君庙的山门,我们老君庙无缘接待大娘子。”
胡太太愣住了,忙看向山桃。
山桃也惊了一跳。
她看看平阳道长,又瞅瞅一脸得意的贾老太,怎么都想不明白,贾老太的一句话竟然有这样大的威力,还真的说动道长把胡太太撵出去。
看来贾老太在老君庙花的钱一定不少,要不然,平阳道长能这么听话?
胡太太在南阳府向来是被奉承的那一份,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上香被人赶出去的事。
因此,平阳道长一说完,她的脸色就极其难看。
“真是没想到,神仙也要看眼缘。”
她抬头往宝殿看了看,站在这里,只能看到黄大仙儿塑像的双腿,却看不到黄大仙儿的脸。
“原来还想着进了你们老君庙,给黄大仙儿重塑金身的,罢了,这神仙不拜也罢,莲房,我们走吧。”
一听“重塑金身”四个字,平阳道长的双眼都亮了。
他刚喊了一声大娘子留步,山桃就抢着开口:“道长,她没钱重塑金身!连几百两银子都得全家大小一块儿凑,上哪儿弄钱去给黄大仙儿塑金身啊!”
这种时刻,山桃肯定得站在贾老太这边,先把胡太太给赶出去再说。
平阳道长的态度立马又变了,他鼻孔朝天,冷冷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胡太太冷笑数声,盯着山桃看了几眼:“孙大娘子,我会在魁元巷等着你。”
等吧,再多等几天,余掌柜就带着观音像离开秀水镇了,到那时,胡太太就等着哭去吧。
赶走胡太太,王素芬才领着友福姗姗来迟。
贾老太便很嫌弃,冷着脸问王素芬去哪儿了:“友福年纪小,就应该叫他多拜一拜黄大仙儿,说不准将来读书考功名,有了黄大仙儿的保佑,友福就能考个状元郎回来。”
王素芬挨了训斥,却一点都不恼:“娘,方才老君庙前头来了一些人,是这次去山上剿灭山猪的猎户!我拉着友福是去打听事儿的。”
“娘,你打听出什么了!”
山桃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这几日都没有孙时安他们的消息,她急得一颗心都好像在油锅里煎一样,却偏偏不敢说出来,怕吓着王素芬和贾老太等人,只好半夜躲在被子里,咬着被角偷偷寻思。
乍一听到有消息了,她便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催着王素芬赶紧说。
“你着什么急?”贾老太笑眯眯的,“这都是黄大仙儿的功劳,你看,咱们今儿个一来拜黄大仙儿,你爹他们就有消息了,桃儿啊,一会儿你和你娘再进去,给黄大仙儿磕几个头,友福,你也跟着去。”
这种时候,山桃没心思跟贾老太扯黄大仙儿的事,贾老太说什么,她便点头应了一声,又催着王素芬问。
“娘,你快说呀,到底有没有信儿?”
王素芬沉着脸摇摇头:“他们是从南山上下来的,只知道你爹他们去了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