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方素色帕子,帕子的一角上绣了一枝桃花,这枝桃花的绣法和配色与山桃所绣如出一辙。
只是这方帕子已经有些年头了,布料的颜色都不那么鲜亮了。
山桃可以肯定,这方帕子绝对不是她绣的。
可明明看着,却跟她绣的帕子特别像。
自从嫁给孙时安,将那幅观音像绣出来之后,山桃就再也没有做过绣活儿了。
只给孙时安做过几身衣裳,就连琇莹的衣裳也是请了外头的绣娘做的。
许久不做针线,山桃一时之间都有些恍惚,还以为这方帕子是自己很久很久之前绣的呢。
如今她用的帕子全是素色帕子,上头没有绣过任何东西。
实在是因为家里的事情太多太繁杂了,山桃根本就没有时间拿针线。
以前在家做姑娘时候用的帕子,因为太旧了,都被王素芬用来缝被里了,缝好了外头再套上一层,谁也看不出来。
成亲后带过来的几方绣着桃花的帕子,都压在箱子底,还有两块被贾秀莲偷走卖给胡太太了。
反正思来想去,山桃只确定了一件事,这帕子不是她绣的。
那就是王素芬绣的?
山桃的针线是王素芬教的,这绣桃花的配色针法,她是从王素芬那儿学来的。
她和王素芬的绣技不相上下,但仔细一看,这方帕子上的绣技针法要比她们娘儿俩的更显平和。
若是将她们三个人的绣活儿放在一起比较,最好的当属绣这方帕子的人。
自然,这得个中翘楚才能看得出来,贾秀莲这种就看不出来了。
贾秀莲也跟着王素芬学过针线,但贾秀莲向来做事不认真,又因为长得好看,嘴巴甜,不肯下苦功夫学针线的时候,王素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贾秀莲如今的女红活儿的针法,有一大部分是跟着钱大花张春兰等小姊妹凑在一起玩的时候,跟她们学的。
小的时候,山桃也曾经抱怨过,才抱怨了两句,就被王素芬黑着脸骂了几天。
王素芬的原话是,贾秀莲靠着那张脸,再有贾老太给的体己钱,闭着眼都能找个好人家嫁了。
山桃有什么?
长得没贾秀莲好看,嫁妆只有一份,还背了个丧门星的名声,又是个窝囊性子,要是再不好好学点手艺傍身,将来哪里能嫁到好人家去。
因此,山桃从小到大都不敢偷懒,王素芬也不许她偷懒,叫她跟着学绣花儿,学烧菜,甚至学种地,学搓麻绳,连读书认字也不许偷懒。
也多亏了王素芬的严格,才叫山桃学会了这些东西。
现在看着眼前的这方帕子,山桃就想起了王素芬。
王素芬的绣活儿是跟着一个绣娘学的,关于那个绣娘,王素芬也不知道她的具体来历。
难道说,这方帕子,是那个绣娘绣的?
这还得拿去问问王素芬,兴许王素芬能看出来。
山桃没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金亮,只是问金亮,道:“那裴大人只说我家莹莹看了这个帕子就知道了?”
金亮跟着一脸疑惑:“是,裴大人就是这么说的,小人当时就在现场,琢磨着裴大人那个眼神,好像也不知道这个帕子有什么缘故,只说咱们家大姑娘瞧见了就知道了,哦,对了。”
金亮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份礼单子,递给山桃。
“这是我们家夫人写的礼单,上头除了写给大相公大娘子的礼,还有单独给咱家大姑娘的,这是我们大人夫人给大姑娘的生辰礼,还有裴大人给大姑娘的。”
山桃往后翻了翻,最后两页的礼单子,都是单独给琇莹一个人的。
她倒也不吃惊。
金爷和裴度春都知道琇莹的真实身份,无论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给琇莹这么多生辰礼,都不算太过分。
赛西施则是本来就很喜欢琇莹,如今身份不一样了,想给琇莹一点好东西也正常。
再粗粗翻看前面的东西,山桃就忍不住笑着问金亮:“大哥和大嫂日子过得还算和美吧?”
不用金亮答话,山桃也知道答案。
赛西施的心大概是渐渐地被金爷给焐热了。
才跟金亮说了两句话,孙时安就回来了。
他是在路上接到信儿,说是贾家的小钱管事来了,这才赶着回来的,一进家门,又得知金亮来了,立马便大步流星进了小花厅。
二人相见自然又是一番热谈。
山桃便退出去,叫来了管厨房的秦嫂子,叫她好生整治一桌酒席来。
孙时安跟金亮说了一会儿话,就叫金亮先下去休息,等夜里吃酒的时候再好好说话。
金亮却执意要出去采买东西。
他来时不知道王素芬的铺子要开张了,这会儿两手空空,可不像话。
山桃笑道:“我爹娘已经让钱管事去庆州府送八月礼了,估摸着会让钱管事给大嫂说这个,你应当是跟他岔开了,你放心吧,大嫂那边会安排的,你八月十三那日若是过意不去,我这里正在采买呢,我帮你预备一份,你就先好好歇着,明儿个你不是还要去县太爷那儿送礼吗?不好生歇着怎么行。”
金亮这才作罢。
回了正院,孙时安就从胸口掏出一沓银票,交给了山桃。
“这是金大哥让金亮送来的,一共是五万两银子,你先收好。”
“多少?”
山桃的手都在哆嗦。
她没听错吧?
五万两银子啊!
多少人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钱,就这么交到她手上了?
莫说是这双手了,山桃的身子骨都在发软,差点就软倒在地上了。
“时安哥,不是说好借一万两银子吗?怎么金大哥给了咱们这么多?这是不是哪里弄错了?这么多钱,将来咱们可怎么还得上啊?”
孙时安笑着安慰山桃:“桃儿,你别怕,不是跟你说了,大哥那些金矿有一多半都是我发现的,便是这个钱是给咱们的,也是应当,现在咱们是借,只是还的时间长一点而已,一年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