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峣说完这番话后,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要护着陈桑。
周家人面色讪讪。
这事儿确实是周宴京理亏,差点把人家一个好好的姑娘给害死了。
只是,周家人原先想着,那个姑娘毕竟是平民,翻不起多大风浪,也得罪不起周家,敲打几句,再拿点钱就把人给打发了事。
说赔偿八千万,多半还是看在她是霍峣秘书的份上。
但周家人根本没想到,霍峣压根没看上八千万。
也是。
这可是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主儿,打小拿金子当弹珠玩。偌大一个霍家都是他的,哪儿还会看得上这小小的八千万?
可要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唯一的一个儿子进监狱,对周家人来说跟剐心一般疼。
左一个亲儿子,右一个得罪不起的活阎王。
这会儿,周家人还真是左右为难。
“罢了,我们先回去吧。”周宴京的父亲看霍峣那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心知今日绝不可能轻易拿到谅解书,主动开口说道。
“就这么回去了?”周宴京母亲还想在陈桑跟前说说好话,但看丈夫这样子,也只能悻悻地跟上去。
不过,要让她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
周夫人想到自个儿的侄女林嘉亦正在跟霍峣相亲,还颇得霍老爷子的喜爱。
心思活络的她,已经想到通过这条线,去求霍老爷子出面了。
只要让霍老爷子压制住霍峣,陈桑这个在人手底下打工的平民,就算想闹,还能翻天不成?
病房内。
陈桑看着周家人远去的身影,忍不住道:“周宴京可是你未来姐夫,你不怕这下把人给得罪惨了?”
话刚说完,陈桑脑袋上直接挨了霍峣的一个暴栗:“没良心的,你老板刚刚不是为了帮你出头?”
陈桑扁着嘴可怜巴巴:“谢谢老板。要是老板能补偿给我八千万,那就更好了。”
哎,也不怪她没骨气,主要是八千万太诱人。
她就想问问,在八千万面前,有几个人还能保持住骨气这玩意儿?
只怕都会反问骨气多少钱一斤吧?
陈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俗人而已。
霍峣指了指窗户:“你看外面这天儿怎么样?”
陈桑:“挺好的呀,大晴天。”
霍峣:“想要八千万是吧?闭上眼睛睡一觉,梦里啥都有。”
陈桑:“???”
这说她做白日梦的话,敢不敢说得再明显一点!
……
陈桑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后,终于被医生获批出院。
她先前脖子上被掐的一道道红痕,现在已经淡去不少,稍微用遮瑕膏遮一遮,就能掩去痕迹。
嗓子也好了许多,至少能开口说话,只是还没好全,说话嗓音有点哑哑的。
霍峣这个杀千刀的,有一次听了还说她声音像鸭子叫,气得陈桑憋屈得半天没再开口。
她算是明白了。
霍峣看来是真不喜欢她,只是单纯地将她当秘书而已。
要不然,有哪个男人会说一个女人的声音像鸭子叫,还给她取个外号叫“陈老鸭”?
陈桑气得直接歇了原先那颗对霍峣躁动的心,一门心思埋头工作。
事实证明,只要肯干活,就有干不完的活。
别看陈桑之前住院的时候,还一天天的被霍峣拉着做各种整理文件的活计。
等回到公司重新上班,还有堆成小山般的文件需要她处理。
她升职当了霍峣的机要秘书,所有公司的重要文件都要过她的手。
工资是高了,但事情确实也变多了。
加上临近年关,工作量更是从前的好几倍。
霍氏秘书办里十几个员工,全是霍峣的秘书,但就是这样,所有人依旧忙得团团转。
连带着从前那些说她闲话的那些同事,彼时也没了聊天说八卦的时间。
陈桑忙得脚不沾地,临近下班时,接到霍峣的内线电话。
“晚上陪我去参加一个饭局。”
“好。”
陈桑应了一声,稍微整理了一下手头的文件后,立刻去洗手间补了个妆。
等回到工位时,正好看到霍峣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叫上她一块离开。
饭局地点设在露染阁。
年前刚开的私房菜馆,设在闹市区。
主打苏州园林式样的设计风格,用餐环境称得上一等一的典雅。
请的厨师据说是从前做国宴的,一番噱头打出去,在这儿吃一顿饭直接成了有市无价。
这也是霍峣名下的产业之一。
陈桑跟着霍峣抵达露染阁时,恰好听到外头迎接的门房喊他“少东家”。
乍然听到时,陈桑冷不丁还有些咋舌。
实在想不到,平日里混不吝的霍峣,居然还能开出这么雅致的餐馆。
阔朗的厅堂布置得华丽大气,镂雕繁复的紫檀家具,定窑出土的精致瓷器,金丝锦帘垂悬,香炉青烟缭绕。
两人被领着进了一个包厢,里面布置得古色古香。
墙面铺着丝竹卷帘席,挂着八大山人的山水画,八宝格的架子做隔断,灯盏精雕细琢。
“霍总,您来了,久仰大名。”
饭局上早已有人提前等候着,一看到霍峣露面,立刻争相凑上前逢迎。
这几乎是霍峣的日常。
毕竟依照他这样的身份,众人只有捧着的份儿。
陈桑跟在霍峣身边,难得地享受到了这份优待。
霍峣被迎到主位落座,陈桑在他身边坐下。
今晚是一场正式的商业饭局,饭局上基本上都是京城商圈有头有脸的人物。
身旁有人殷勤地给霍峣倒酒,他连眼皮都没掀,任由对方恭敬满上。
陈桑认出倒酒的这人,是霍峣一个关系表到十里八村的舅舅,经营着一家建筑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