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俞安垂着眼睛,将梦境又细细想了一遍,修仙界已经入道的修士基本不会有梦境。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都是心中有所求,有所眷恋,有所执着。
修士做梦,不是心魔,便是警示。
可沈俞安显然两种都不是,他几乎可以肯定是真实发生过的事,现代也好,小阿初也好。
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沈俞安总有些事理不清楚,比如这具身体,明明是他的,可又存了之前的记忆,他穿了过来,真正的沈俞安去了哪里?
谁才是这身体的真正主人。
现代那具死了的身体又是怎么回事。
顾砚初半天没有听到沈俞安的声音,悄悄把头抬起来一些,自认为做的悄无声息,却没想到抬眼就撞上了沈俞安意味不明的眼神。
脸色陡然一红,条件反射一般,重新把脸埋进枕头了,甚至转了一个方向,把圆润的后脑勺留给了沈俞安。
沈俞安:???
忍着笑戳了戳他的腰,有些迟疑的开口,“要藏也要先把衣服穿上。”
顾砚初后背一僵,就此僵直不动,连呼吸都屏住了。
沈俞安看着装死的人,莫名觉得有喜感,特别像课堂上的同学在逃避老师所提出的问题。
看来无论什么世界,人逃避问题,人的表现基本没啥区别。
伸手将顾砚初的衣服整理好,又揽着他的腰强势的给他翻了个面,捏了捏他闷的发红的脸,“这不像你啊。”
撩拨他时,大胆又孟浪,什么都敢说,怎的实际操作,这么容易害羞呢。
这就是传说中的,又莽又怂?
顾砚初被看的脸又是一热,连耳尖都快烧起来,抬手推了下沈俞安,从床上溜了下去,坐在桌前,连喝了两杯茶水,才将热意压了下去。
“今日可以出城了,师兄可要回无极宗?”
沈俞安大喇喇的坐在床上,顺着他转移话题,“不回。”
顾砚初转身看着沈俞安,“师兄,我想你该回一趟无极宗,我入门时,师尊曾言明门下有一位师兄。”
“你所说之事,是否有误会”
沈俞安微微皱眉,指节在曲起的膝盖上轻轻敲着,记忆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
他确实没有行过拜师礼,十六年柳长川给过他一本功法,和一本剑谱,便在没有任何东西。
连领取的弟子份例都是按外门弟子的标准。
沈俞安摇了摇头,不愿再提这件事,反而思考着今后的路要怎么走。
忽然想到了什么,起身下床,在储物袋中随手抓了一把就往桌上扔。
‘乒乒乓乓--’
各种储物袋和储物戒散落一桌。
“昨日从尸体上扒拉下来的。”
顾砚初:
不是,师兄有这么穷吗?徐大福的储物戒已经被他们分了,其他的不过是些下属,就算修仙者,修为还没有师兄高。
可见,也没有什么家底。
沈俞安不知顾砚初心中所想,挨个的储物袋翻过去,将各类物品归类放好,琳琳琅琅摆了一桌子。
顾砚初看着师兄从储物戒中掏出各种破烂,欲言又止,终于在沈俞安翻出女子肚兜时皱紧了眉头。
摘了自己手上的储物戒递了过去。
沈俞安怪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有接,将翻出来的灵石装进自己的储物戒,又捏着一瓶丹药看了许久。
“这是辟谷丹,师兄不认得?”
沈俞安默默的把瓶子扔进储物戒,他还真不认得,谁能想到这辟谷丹会黑不溜秋的。
而且他翻了翻记忆,从进了无极宗,不是挨饿就是自己做饭,哪里用过什么辟谷丹。
顾砚初默默的闭上嘴,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忍不住在心里以下犯上,翻来翻去骂了那不靠谱的师尊几句,心里才舒服了一些。
沈俞安倒是觉得无所谓,舔了下唇,忽然开口,“我饿了。”
这一顿饭沈俞安吃的很满足,人数从两人变成三个人再变成五个人,最后菜也增加到六个。
吃完又打包了一些,反正储物戒里没有时间。
当然付钱的依旧是无尘。
无尘半闭着眼睛,清心咒念了一遍又一遍,他从来不知道灵石可以花的这么快,也从来不知道修仙者可以这么吵。
耳根子没有一刻是清静的,四个人一人一句,还夹杂着应和声,来来回回,几个轮回,一点空隙都没有。
吵的他头皮发麻,深吸一口气,又将清心咒从头到尾念了一遍。
无尘这点自持力,在出城时,消耗殆尽,清冷圣子第一次对人怒目而视。
出城需要一人十块灵石。
沈俞安不解的看向守卫,“不是一块吗?坐地起价?”
守卫一惊,连忙解释,“仙师误会,是城主府需要重建,花费巨大,这才不得已调整了价格。”
懂了,还是坐地起价,不忍心苛待凉城百姓,就只能雁过拔毛。
他们就是第一批大雁。
沈俞安意识沉进储物戒中,摸了摸这五颜六色的灵石,真是舍不得。
于是转头看着无尘,眼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另外三个人也跟着转过头,四对眼睛齐刷刷的盯着无尘。
无尘浅薄的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往桌上扔了五十灵石,拉着若生转身就走。
若生恋恋不舍,频频回头张望,无比期望他们能顺路。
沈绪扇骨抵在额头上,低低的笑着,他从未这般快活着,真是舍不得离开。
“哥哥,你准备去哪里?”
去哪?沈俞安也不知道。
城外绿意盎然,微风刮着树叶,鸟儿高飞,白云散成了烟雾,阳光倾泻而下。
忽然就有想去的地方了。
沈俞安特别喜欢花,手机里收藏了各个省的花,洛阳的牡丹,成都的芙蓉花,武汉的樱花。
以前总想去看看,却苦于没有钱,后来开始勤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