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是这个吗?”监考官的声音响起。
“是的,多谢大人。”苏谨接过陶瓷罐连忙道谢。
监考官手里还有两个陶瓷罐,直到见监考官走向斜对面的十七号舍,苏谨才收回视线。
真景修见监考走来,他起身拱手道:“大人费心了。”
监考官抬眸看了一眼号舍里挂着的号牌说道:“你们跟六十六号舍的人是什么关系?”
送人吃食,在贡院里还是第一次遇见,若不问清楚,考生吃坏了肚子,出了问题,监考官可是要担责的。
若不是上面特别打了招呼,皇上对今年考生的期望很高,这陶瓷罐如何也不会再还给两人。
真景修哪能不明白监考官的心思,他回答:“好友,同窗好友。”
监考官面无表情,“嗯”了一声转身朝六十六号走去。
“大人,记得叮嘱他放炉子上热一热。”
真景修不好大声说话,他不知道监考官听没听见。
“六十六号,有人送你吃食。”
蔺相之听着那喊号十分刺耳,怎么感觉跟喊犯人似的。
监考官把陶瓷罐放在他的桌上,蔺相之一头雾水,“这是……”
“你的同窗送的,叫你热着吃。”监考官说完就朝另一头走去。
蔺相之迫不及待地打开陶瓷罐,一股馋人的甜香味迎面扑来。
看着里面黑红的肉条,蔺相之灵机一动,他把一罐牛肉条一股脑地倒进锅里,跟粥煮在了一起。
这一顿饭,别提他吃得多酸爽了。
苏谨这里,他可不会傻兮兮地把牛肉条放进粥里。
他煮好粥放在一边,等炉子里的明火熄灭时,他就把陶瓷罐放在炉子用余温烤热。
吃饭的时候,他吃了半罐牛肉条后才端起粥就着萝卜干吃。
他吃得那个香,把对面的三个号舍的人都看得直咽口水。
都伸长脖子望着他,心里纳闷,为何监考官单单给他们几人送吃食,难道他们身份非同寻常?
不应该呀!他穿着和普通官家公子哥没太大的区别。
对面的书生更是一头雾水,从苏谨头上戴的发冠也能看出,他的身份不比自已高贵,为何有此特殊待遇?
直到第二天,众人才知道这几人并非有什么特殊关系。
这话还得从蔺相之热臭鳜鱼说起。
大家正好好地喝着粥,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在号舍散开。
“谁带的肉臭了?”
“该不会是有人在号舍里拉屎吧?”
考生们纷纷捂住鼻子把头探出号舍。
还有的考生对臭味反应太大,蹲在号舍里呕了起来。
几个监考官也被这臭味引了过来。
“你们谁吃臭豆腐了吗?快熏死个人了。”监考官抬起宽袖掩住口鼻,怒目问道。
有考生指了指前面,“臭味从那边过来的。”
这一顿苏谨是煮的面条,他吃完后正在洗碗。
见几个监考官同时出现,他放下碗探出头朝前望了望。
见监考停留的位置大约正是七十号左右,他转过头朝真景修望去。
真景修从他的目光中读懂了意思,一脸懵逼地微微摇头。
当监考官来到蔺相之号舍前时,罪魁祸首正蹲在炉子旁吃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有看见他对面号舍的人投过愤怒的目光,还有监考官嫌弃的表情。
“这位公子,你偷吃屎了吗?整个贡院都被你熏臭了知不知道?”
一个监考官气愤地质问,说话忒难听了。
蔺相之转过身,再看了看被他吃了一半的臭鳜鱼,尴尬地抽了抽嘴角,“不好意思,是我思虑不周,我吃的是腌鳜鱼,这鱼闻起来臭,吃起来可香了。”
由于只带了一只,没办法分给真景修和苏谨,他吃得挺愧疚的。
被监考官斥责,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臭鳜鱼的味着实影响到大家了,瞬间觉得嘴里的鱼肉也不香了。
“不能再吃了,这臭味影响到大家进食。”一个监考官上前说话,其余的几人被臭味熏得连连后退。
蔺相之连忙咽下嘴里的鱼肉,放下筷子,看着剩下的臭鳜鱼道:“麻烦大人帮我丢出去,或者我自已去扔了也行。”
监考官哪能把考生放出去,走在最前面的监考官一手捂住鼻子,一手伸过去端还有一丝余温的臭鳜鱼。
当监考官端着臭鳜鱼经过真景修和苏谨号舍前时,还停下脚步说:“若发现你们三人中还有谁再吃这玩意,本官可不客气了。”
真景修连忙摇头:“我们没有。”
苏谨见监考官不善的眼神看过来,也连忙摇头,“学生明白。”
其余的监考官路过苏谨和真景修号舍时,都投去警告的眼神。
监考官走后,两边号舍的考生这才明白,原来他们也是普通考生,并非有什么深厚背景的人。
监考官扔了臭鳜鱼就回到当值的房间,拿出剩下的陶瓷罐就研究了起来。
其中一个监考官接过陶瓷罐看了看,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疑惑地问道:“这里面会不会还有臭鳜鱼?”
另一监考官咽了咽口水,摇头道:“昨天是我检查的,里面没夹带可疑物,里面是肉条模样的东西,闻着香香甜甜的,不是臭鳜鱼。”
“密封着的,这可不好说,最好打开瞧一瞧。”
那监考官说着就解开了绳子,手指一用力就揭开了陶瓷盖。
一股甜香味迎面袭来,馋得监考官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
“那书生说这个开封后不利保存,得尽快食用。”
“怎么办?”
“既然已经开了封,扔了多可惜,不如大家尝尝?”
“我看行,这储存肉的法子如此精妙,咱们也研究一番。”
几个监考官你一言我一语,然后义正言辞地研究起了牛肉条。
“嗯!不错,这法子可行,可给以后科考的学生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