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回一次娘家的江娇娇走出巷子就见到了铁匠铺子门前壮观的场景。
“那些人在干嘛?”
彩妍好奇,她也走过去围观。
“师傅,我是第三个到的,你可别乱了次序。”一位男子两手拢在衣袖里,伸长脖子朝里面喊道。
“嚷什么嚷,我第一个来的都没拿到货,你们都靠边等着去。”
这时,铁匠师傅停下手里的活对大家说:“你们要的铁架我知道如何做,
聚仙阁里的烧烤架都是我打造的,我这里没现成的货,这东西不是我一时半会就能赶制得出来的。”
“那怎么办?我还等着拿去干营生呢!”有人问出声。
铁匠师傅指了指门口黑黢黢的一张桌子。
“上面有块木炭,你们谁会写字,把姓名挨个儿写在墙上,定金我也不收了,我一日顶多只能赶制一个铁架出来,你们自已算着日子来取货就成。”
一个面容清瘦的中年男子瞥了一眼那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墙壁,不疾不徐地道:
“写上名有什么用,若有人冒充别的名字,师傅你也无法分辨。”
“这位兄台所言极是,师傅也不见得识字,咱们还是明儿个接着来排队的好。”
铁匠师傅不置可否,转身往灶堂里扔了一块柴,双手用力,把灯箱拉得呼呼地响。
他要是读过书,何苦来干这苦力活。
“怎么办,今天是没得希望了,明儿个再来。”
“明儿个你来也轮不到你,我是第一个来定货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争执,互不相让。
不一会儿,铺子里传出了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彩妍把大家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她转身走向江娇娇。
“少夫人,这些人都在争着买烧烤架,还吵起来了。”
聚仙阁推出烧烤轰动京城的事她也知道。
她不屑一顾地冷哼一声,“今天大家都疯了吗?不就是一个臭卖肉串的吗?有什么稀罕的,
这些人真蠢,被江姝月那个贱人骗得团团转,等他们赚不到钱的时候,就知道上当了。”
“少夫人说的对,他们说那方子简单得很,一看就会,无论谁去相问,聚仙阁的掌柜都慷慨相授,奴婢可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
江娇娇淡淡地看了一眼彩妍,“都说无商不奸,掌柜有那么好心,你看那贱人住的宅子,
比一品官员家的宅子都阔气,她若不坑蒙拐骗,怎么会有那么多银子置办宅子!”
江娇娇没进过江姝月的宅子,有一次她路过江府门前。
看着高大华丽的门楼,心里好奇又嫉妒,她装着去青云斋买书,在书斋里时还不时往江府眺望。
青云斋的小二见她那模样,拱手笑问:“姑娘你认识江府主子?”
江娇娇如同一个小偷被人窥破了心思,连忙摇头,“不认识,看那门楼高大,围墙也高,这宅子值不少钱吧。”
“那是当然,这宅子的前主人还在的时候我曾有幸进去过,里面楼台水榭,抄手回廊,里面的柱子一人都抱不过来,可气派了,从前丞相府也不及江府豪华。”
小二吹嘘得越厉害,江娇娇听得心里越难受。
自从彩妍做了通房后,江娇娇对彩妍就没从前热络了。
这一点彩妍也感觉到了,江娇娇无论说什么,她都得附和。
今日趁江娇娇在偏院与杨姨娘说话的时候,彩妍在厨房时听厨娘说起聚仙阁的烧烤。
她还是特意问了厨娘是否尝过,厨娘说她没舍得买,凭她会做饭的经验,闻着味就知道好吃。
彩妍也不傻,大家都排着队买,能不好吃吗。
江娇娇心里明镜似的,若不好吃,那些人为何就跟酒鬼上瘾了似的,吃了不算,还要自已去摆摊卖。
回去的路上,江娇娇努力说服自已,“那贱人懂医理,肯定往调料里加了罂粟粉,不然为何大家都吃上头了。”
“嗯,有可能,大家买了都趁热吃了,没有证据,官府也管不着。”彩妍说话的声音很低。
她明显是不信江娇娇这套说辞,厨娘说隔着远远的都闻着一股孜然香。
她心里打定主意,明儿个跟姑爷私下见面的时候,怂恿姑爷去买几串回来她尝一尝。
从前江娇娇每月还给她一点月例钱,自从她伺候了姑爷,发月例的日子都过了好几日了,江娇娇闭口不提。
今日不同往日,她与江娇娇已经离了心,彩妍也不敢问月例的事。
她的卖身契还在江娇娇手里攥着。
她怕惹恼了江娇娇借机把自已发卖了。
她要抱紧姑爷的大腿,生下孩子在苏家站稳脚跟。
苏家虽然不富裕,姑爷好歹还有事做,勒紧裤腰带,日子也不是不能过。
比起被卖到那些腌臜地,跟着姑爷总有熬出头的一天。
姑爷冷落江娇娇,对自已却热情似火,像是浑身总有使不完的劲,彩妍想到这些,心里就暖烘烘的。
黄昏时分,苏鹏从染坊回来就径直去了东院。
东院里,苏正兴正与秦氏说着聚仙阁的盛况。
“命运弄人,月丫头死活不认咱们,不然这泼天的富贵,咱们也能沾光。”
秦氏叹息,“可不是,也不知叫月娘的女子真不是那死丫头,还是她在装疯卖傻故意不认咱们,想起这事,妾身整宿整宿地睡不着。”
秦氏说着目不转睛第看着苏正兴,“老爷你要不要再去试试,万一那死丫头后悔了,咱们就又可以奴仆成群了。”
“别别别,夫人你可没看见她六亲不认的模样,她可是真要把我往官府送的。”
想起在酒楼里的那一幕,苏正兴到现在还后怕。
“爹!娘!我回来了,你们知道聚仙阁卖烧烤的事吗?连大舅都眼馋了。”
苏鹏一只脚跨进东院,还没见到苏正兴和秦氏就大声嚷嚷。
“嚷什么嚷!我和你娘耳朵又没聋,街头巷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