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姝月淡定地转过身,看着神情慌张的梅儿问道:“发生了何事?把你惊慌成这样!”
梅儿性格稳重,没有要紧的事,她不会慌成这样,更不会不通报就闯进寝房。
意识到自已鲁莽了,梅儿屈膝一礼说:“小姐,对不起,是奴婢太心急了,听街头议论,宫里贴出告示,皇上准备选皇后,奴婢就……”
“你是怕岁岁被欺负是吧?”
“是,奴婢一直以为您和皇上会……”梅儿怕自已说错话,欲言又止。
她抬头看向小姐,见她神情淡然,丝毫没有难过的表情。
“是奴婢僭越了,请小姐责罚。”
秋菊离江姝月最近,见小姐眉心微跳。
她说:“梅儿一片忠心,小姐哪能责罚于你。”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消息,心里莫名地划过一丝复杂情绪。
今日岁岁被接进宫玩耍,以后有了皇后,或许那个地方就是龙潭虎穴了。
对,她在担心儿子的安危。
江姝月浅浅一笑,“秋菊说的没错,你何错之有,梅儿不过是担心岁岁的安危而已,无碍,有本小姐在,没人能欺负得了岁岁。”
他说过能保护好儿子,如果他做不到,天下之大,总有她娘俩的容身之处。
梅儿见小姐没有细问,她也不提告示内容。
就在她要退下去时,江姝月叫住了她。
她从抽屉里拿出林妙手给的钱袋子和她写的计划书,“梅儿去杜府一趟,务必把这个交到杜小姐手里。”
“小姐,这是?”
“里面有一封信,上面写得很清楚,交给杜小姐,她一看就明白了。”
平时跑腿的活都是交给苍云和高沐,杜语桐毕竟是未出嫁的闺阁女子,派男子去不方便。
梅儿接过沉甸甸的钱袋子,恭敬地退了出去。
一刻钟后,江姝月和秋菊刚走到前厅,就听见门房小厮与人说话。
“这位大人,我家主子有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我不是闲杂人,不信去问问你家主子,我姓江。”
“对不起,京城姓江的人多了去了,我们府姓江的婢女都有好几个,要不我给你叫出来看看谁是你家亲戚?”
远远地,主仆俩就听出了江正明的声音。
秋菊脚步一顿,“小姐,他这样没完没了,明儿个去衙门把黄册改了,不姓那劳什子的江姓。”
江姝月摇了摇头,“只要我在京城,无论我姓什么他都不死心,再说改黄册哪有那么容易,需要江家族长带着族谱去衙门作证。”
“那算了,江家的族长才不会帮咱们说话,都恨不得沾上来,说不定又偷偷地把小姐的名加到族谱上去了。”
看着秋菊郁闷的表情,江姝月指了指门房:“你去给栓子说,让他进来说话,在大门前纠缠也不是个事。”
正大门外就是街道,人来人往,会引来路人围观,江姝月可不想无缘无故地上京城头条。
“小姐一会儿别给他好脸色,忒不要脸了,若咱们现在落魄,他定不会三番五次地上门。”
“去吧,我心里有数,既然断了亲,再无可能认他。”
看着秋菊气咻咻地出去,江姝月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片刻后,江正明跟着秋菊进来。
江姝月就站在过道上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请他进大厅坐下说话的意思。
“江大人,说吧,今儿个又要唱哪出戏?”
见江姝月开门见山,都不带正眼看自已。
“月儿,过去的就过去了,原谅爹爹行吗?”
“就算是做皇后,你也需要娘家人的。”江正明情真意切,就只差声泪俱下了。
“江大人认错人了,小女的娘家人视我如珠如宝。”
“你娘家人……”
江姝月余光看见江正明身躯晃了晃。
她转过头定定地盯着江正明说:“小女的事不劳烦你费心,还请江大人管住自已的嘴,皇后身份尊贵,岂是你随意拿来打比方的!”
“你……你难道不知道!皇上贴的告示,那命格八字就是你……”
“够了,请江大人离开,以后切莫再来我家胡言乱语,我江府也不欢迎你。”
江姝月厉声打断江正明的话,江正明从没见过江姝月凌厉的一面。
他如遭雷击,当即怔愣在原地。
片刻后,他神情黯然,脚步踉跄地往后退去,“罢了,罢了,是我活该,愿来世再续父女缘,来世,我定做一个好父亲。”
就在江正明转身之际,江姝月冷冷地道:“你的女儿早已投胎,来世她也不愿再做你的女儿。”
江姝月的话犹如一把利剑,狠狠地刺入江正明的心脏。
他猛地回头,只见一双泛着寒星的眸子冷冷地看着他。
犹如冬日寒夜,没有一丝温度,他突然发现,那目光好陌生。
难道她——真的不是自已女儿?!
江正明走到街头,像个行尸走肉,他都不记得自已是怎么走出江府的。
你的女儿早已投胎!
这句话萦绕在脑海里久久无法散去。
他愧对正妻,愧对女儿,锦绣前程,被自已稀里糊涂地弄成如今这样。
看着泼天的富贵飞走,他愧对江家列祖列宗啊!
“老爷,快迟到了,还回府换衣服吗?”车夫见江正明失魂落魄地乱走,连忙跟了上去。
车夫的话让他思绪回笼,他猛然清醒,对车夫道:“你去蜀黍告假,就说我偶感风寒,需得修养两日。
车夫见江正明神情恍惚,走起路来脚下踉跄,如果他身边有马车经过就危险了。
他看主子这模样,定是受了什么刺激,上前说:“老爷还是坐上马车的好,若在街头被同僚看见,定会说老爷装病来着。”
“嗯。”
在车夫的搀扶下,江正明上了马车,进车厢后,他重重地坐了下去。
车夫整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