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琴艺功底怎么如此深厚,不是说她整日泡在医馆脱不开身吗?
崔语蝶自已都没觉察到,自已的脸色有多么地吓人。
手指甲陷进掌心的刺痛感让她神志瞬间清醒。
她敛起神情继续倾听。
琴音婉转悠扬,如清风拂过,又如清泉落石。
琴声入耳,疑是天籁,仔细一听,又像是在诉说一段千古绝唱的恋情。
敲击心弦,让人能与之共鸣。
随着琴音放缓,又仿若曲中有画,画中韵味十足,让人流连忘返。
在场的姑娘们第一次听到如此优美的旋律。
大家都屏神静气地欣赏,完全沉浸在扣人心弦的琴音中。
屏风后的儿郎们都为之一震。
有一少年抢过沈星手里的竹箫想要合上去。
当箫放在唇边时,突然惊觉自已若吹箫去和那是残忍地打扰。
手无力地垂下,心绪跟着琴音而去。
尤仙儿本就没有参加比赛,一直抱着看好戏的她,听到如此惊艳的琴声也愣住了。
这女人,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永和全程嘴角噙着笑意,全神贯注地倾听。
最后一个音符从指尖发出,众人还沉浸其中。
“没,没了?”
詹淑珍一双眸子一刻也没从江姝月手指移开。
见江姝月收回手端坐在琴前,瞪着眼问道。
江姝月冲她笑了笑,“一曲已完,没了。”
“不,不是,我还没听过瘾,江姐姐可不可以再弹一遍。”
詹淑珍的话音未落,屏风后响起了争先恐后的报分声。
“九分,十分,九点五分,十分……”
崔语蝶收起不甘心的神情,故作大方地站起身对江姝月行了一礼,“江姐姐琴艺精湛卓绝,这有目共睹,语蝶甘拜下风。”
江姝月回了一礼,“崔小姐别客气,输赢不重要,练琴本就是陶冶情操,修身养性,使灵魂愉悦,若太计较得失,岂不是失去了学琴的意义。”
“江姑娘说得好!”
永和公主带头鼓掌,顿时,大厅里掌声再次雷鸣般地响起。
“啪!”
屏风再次倒下,几个清俊儿郎摔了一个狗吃屎。
抬眸见公主端坐上位,都忙不迭地爬起来,“公主恕罪,是后面有人推咱们。”
待回头看时,后面哪里还有人。
几位儿郎回过身去看,只见其余的人正转过身龟缩在另一面屏风后捂嘴偷笑。
唯有沈星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他遥遥一礼。
“殿下,姑娘们都为慈音堂慷慨解囊,作为万陵国男儿,理应为君分忧。”
永和看着他道:“愿闻其详。”
沈星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交给离他最近的宫女。
然后退后一步拱手作揖,“出门没带银子,还请公主殿下代为变卖,为慈音堂添一顿粥也好。”
听见公子对沈星夸赞,其余的公子都纷纷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臣也愿意为殿下分忧。”
在姑娘们的注视下,公子们有的摸出了仅有的一锭银子,有的连同荷包都放进宫女端着的托盘。
还有几人承诺回城时再补上。
江姝月回头看了秋菊一眼,秋菊连忙把投壶赢的那支金钗拿出来放在托盘了。
尤仙儿眼睁睁地看着自已喜爱的金钗被宫女收走,她恨恨地瞪了江姝月一眼。
江姝月正转头与一旁的詹淑珍说话,秋杜语桐在一旁看得明白,她翻了一个白眼瞪了回去。
永和公主见时辰不早,就对大家道:“接下来各位自已安排,饭厅已经为大家准备好了饭菜,随时可前往用晚膳。”
最后她叮嘱道:“山上夜间寒冷,要赏梅的可明日再来,各位早些回屋安置。”
永和公主路过江姝月身边时压低声音道:“江姐姐也早些安置。”
“嗯,殿下辛苦了,你也早点歇着。”
永和公主离去,其余的人才准备离去。
江姝月对杜语桐说:“咱们先回更衣间坐一会儿,待大家都散了再走不迟。”
永和公主为了不浪费食物,她吩咐厨房准备的都是一人份的那种。
类似于现代的单人套餐,每去一个人,宫女就会送上一份,无论时间早晚都有,就跟开流水席似的。
回到更衣间,杜语桐再次瘫倒在软榻里。
“月儿姐姐,没想到你的琴弹得如此之好,比你酒楼里的琴娘弹得更有韵味。”
江姝月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茶水比刚才略凉,但是还能喝。
她笑了笑,“红芙弹的曲谱都是我给的,我能弹得比她差吗?”
通音律的人都明白,弹琴手法大家都大差不差。
但是要弹出神韵,就是每个人对曲子领悟。
就如同画画,临摹大师的画可画出形,那种神韵才是精髓。
“月儿姐姐,我也要曲谱,好听的那种。”
杜语桐撅着嘴,像个泼皮无赖。
“没问题,回去就给你两首。”江姝月伸手轻轻地在她腰间戳了一下。
杜语桐的痒痒肉被戳中,捂着腰笑得花枝乱颤。
秋菊和珠儿见茶几上又添了一碟糕点。
秋菊对江姝月和杜语桐说:“小姐,杜姑娘,吃一些糕点垫垫肚子,今晚的晚饭若不合口味也不至于饿肚子。”
江姝月把糕点碟子端到杜语桐面前,“秋菊说的对,多少吃几块。”
杜语桐依言捻起一块放进嘴里,“月儿姐姐你也尝尝,这里的糕点还真不错。”
主仆四人一会儿就把桌上的糕点吃了个精光。
……
外面的大厅里,众人都陆续离开,唯有尤仙儿主仆三人在原地纹丝未动。
吴诗音以为她输了首饰心中不快,安慰了她两句就跟别的女子先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