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姝月收回把脉的手,淡淡地道:“皇上低热退去,一会儿我留下两天的药,第三天我再进宫帮皇上复查。”
萧京昭轻抿薄唇看向林妙手。
林妙手有些担忧地道:“月丫头,为了皇上龙体安康,我觉得你还是留在在宫里观察一日比较稳妥。”
“对对对,林院首所言极是,有姑娘在,奴才的这颗心才敢放下。”
从表相看,皇上体内的毒解去了一大半,这毒太刁钻,江姝月也不敢保证后面解毒是否顺利。
她点了点头,“行,我留下观察一日,明天再出宫。”
得了江姝月愿意留下的准信,马公公眉开眼笑,恭敬地把她和秋菊迎去偏殿安置。
林妙手听见江姝月说愿意留下,心里像是有了主心骨,与许安脚步轻盈地回了太医院。
待到人离开,向松和向阳立马凑近龙榻。
“主子,您身体是真的还有不适?”
“朕何时说过谎话?”
萧京昭掀开锦被,瞪了向阳一眼,从龙榻上利落地站到了地上。
看着皇上行动自如,哪里有半分僵硬的模样。
向阳又惊又喜,连声道:“主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向松白了向阳一眼,“谁说主子没事了,你没看见主子下床的动作都迟缓了许多,真是眼瞎。”
向阳:“……”
得,是我眼瞎。
富贵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没作声,往日寝殿里是宫女伺候,皇上下床是否利索他可不知道。
“更衣,去大牢。”
“主子,这时候去恐怕不合适。”
向松又瞪了向阳一眼,“你哪来那么多问题,主子说去就去。”
向松说着打开衣柜,麻利地拿出一套常服,熟练地帮着萧京昭更衣。
富贵看着三人从侧门离去,他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轻声嘟囔,“皇上也骗人。”
宫中的大牢地处偏僻,还没走进去就能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
“主子,属下去把人带到前面来可好?”向松见萧京昭微微拧了一下眉头。
萧京昭摆了摆手,“不用,我进去问两个问题就离开。”
梁国三皇子莫子砚派人来的目的已经审过了,他想知道莫子砚是如何得知自已写给梁国王的密信。
这时候梁国皇恐怕都不知道自已身边的心腹背叛了自已。
他得审出来,不然那厮回国定是举步维艰。
走进大牢的门,大牢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腐朽气息。
再往里面去,血腥味愈来愈浓。
里面阴暗又寒冷,地上不时有老鼠跑过。
唯一的光源就是墙上狭窄窗口投进来的一缕阳光。
负责看管大牢的侍卫见锦衣卫正副两位统领陪着皇上进来,连忙拿来烛火点亮。
烛火燃起后,就听见不远处有镣铐响起的声音。
萧京昭走近,透过牢门缝隙,眼前的人浑身血迹斑斑,奄奄一息地躺在木板床上。
隔壁牢门里的几人都上过酷刑,这会儿都趴在里面无声无息。
整个大牢都充满着死亡的气息。
萧京昭抬了抬手,侍卫连忙上前打开第一个牢房木门。
木板上的人缓缓睁开眼,充满血丝的眼底尽是绝望。
“该说不该说的,我们都说了,求……求你们给我一个痛快。”囚犯气若游丝,一句话说完猛地咳嗽起来。
咳嗽后,一股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囚犯看向萧京昭的眼神像是没有焦距。
萧京昭对侍卫道:“传太医,这几人不能死。”
“属下这就去。”
侍卫离开,萧京昭上前一步俯视着木板床上的男子。
“你的主子是从何得知你们的大皇子在万陵的?”
“咳咳……”
“不知道,我们只听主子命令,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男子说上一句话又大口大口地喘气。
萧京昭扫视了男子一眼。
男子浑身是伤,脸色苍白如纸,若再用刑必死无疑。
向松和向阳也明白,两人一左一右地护在萧京昭身边,没有要对男子动手的意思。
萧京昭哪能被男子的一句话搪塞回去。
他唇角微勾,目不转睛地看着男子的双眼。
轻描淡写地道:“如果朕把你们全都送回梁国,你猜,你们的主子莫子砚是会保你们,还是说他不知情?”
男子瞳孔一缩。
萧京昭嘴角微勾,“害怕了?”
随即他又说道:“如果你们说出那个透露消息的人,我保你们无恙。”
“别,别说,咱们终归是死,不能连累家人。”
隔壁牢房里的男子猛地扑过来,双手抓着栅栏从三寸宽的缝里朝木板床上躺着的男子大喊。
“要想活命就闭嘴!”向阳一个犀利的眼神飞了过去。
男子打了一个寒颤,身子下滑,双膝“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萧京昭还要再问,那男子额头抵在栅栏上“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说:“求求你们杀了我吧,就算你们送我们回去,我们几人也是死路一条,若我们死在这里,至少可以保全一家妻儿老小。”
男子苦苦哀求,那模样可怜至极。
这些人只不过是奉命行事,各为其主罢了。
若换成自已让手下的人去杀人,他们也会服从命令。
也许是远离了杀戮,也许是有了岁岁,萧京昭心底少了从前的狠辣劲。
他看着那人道:“如果朕有办法保全你们家人,又让你们不会被莫子砚灭口,你待如何?”
男子绝望的眼神腾地亮了起来,“真的?”
“朕金口玉言。”
“我说。”两男子几乎异口同声地道。
……
此时。
在白周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