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一早
晏家的院门便被人敲响了,晏二生听到动静走上前去开门。
门外停放着一辆马车,一位穿着体面的中年男子向晏二生作揖行礼。
“请问是晏殊晏姑娘家吗?”
晏二生神色微顿,打量了来人一眼,确定是一张陌生面孔。
再看他身后的马车,通体梨花木制作而成,马车四面用丝绸包裹,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能乘坐起的。
“阁下是?”
带着狐疑,晏二生询问出口。
来人微微一笑:“小人乃是永定侯府的仆人,我家主子在前往信阳府的路上曾承蒙晏姑娘照顾,眼看岁首将至便派遣小人前来为晏姑娘送些新年贺礼。”
听到对方是永定侯府的人,晏殊、江辞和柳文娘、晏家三兄弟等人先后走出了房门。
对方的目光快速在人群中锁定了晏殊,打量了晏殊一眼后便笑着上前打招呼。
“晏姑娘,我家主子原本想亲自过来探望姑娘,因这两日天气渐冷,他的身体有些不适,便派遣小人将贺礼送到,主子交代小人务必要姑娘收下这些贺礼。”
话落,他转身朝身后的两名小厮招手,小厮们立刻将马车上的礼品搬了下来。
一个个精美包装的盒子,有大有小,足足有十多个,也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
晏殊对来人道:“当时我照顾他是收了银子的,这些礼品还请您带回去吧。”
“晏姑娘,我家主子的脾气您想必是了解的,若今日小人将这些贺礼原封不动的带回去,免不了要受一顿责罚。”
晏殊蹙眉,哪里有让人强收礼品的道理?
见晏殊有些为难,那人急忙又道:“姑娘,这些贺礼都是我家主子亲自挑选的,若您不收的话,我家主子肯定会伤心难过……”
刘寒月为何要给她送这么多东西?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应该还没好到这种程度吧?
可毕竟是新年,这个时候人家大老远送礼过来,如果不收下的话着实有些驳对方的面子。
何况刘寒月还是拿到刘彬手里那五万兵权的关键,轻易不能得罪。
晏殊朝着江辞看了一眼,后者心领神会。
“既然是新年贺礼自当礼尚往来,按理我们应该为刘姑娘准备一份回礼。”
晏殊笑了笑,对那人道:“刘姑娘的心意我收下了,您先进屋喝杯热茶,我想准备一些回礼请您带回去。”
那人见晏殊肯收下这份贺礼,自家主子交代的差事总算完成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晏二生将他们几人请到堂屋,小厮将贺礼交到了晏家兄弟三人手里。
柳文娘则去灶房里烧水泡茶。
晏殊回到自己的房间,江辞随后跟着走了进来。
“刘寒月的贺礼我看过了,有信阳府特色的点心和茶叶,还有女子常用的香膏、粉黛、胭脂之类,剩下的就是金银玉器,随便一件首饰就值个百两银子。”
竟然这么贵重?
晏殊想了想,这回礼不能太寒酸,又要送出的东西让刘寒月觉得满意。
想到刘寒月的身子羸弱,晏殊顿时有了想法。
约莫两盏茶后
晏殊提着一个竹篮走进堂屋内。
永定侯府的下人见晏殊进门,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晏殊走到为首的那中年男子面前。
“绫罗绸缎、金银玉器想必刘姑娘都不缺,我们乡下人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篮子里是我亲自做的一些吃食,带回去给刘姑娘尝尝鲜吧。”
为首的男子忙笑着伸手接过来:“我家主子若知道是晏姑娘亲手做的,肯定会很开心。”
竹篮上盖着一块干净的白色棉布,男子觉得篮子沉甸甸的,在离开晏家时未曾打开看一眼。
稍作休息几人便起身告辞了。
等三人上了马车离开半坡村,那两名小厮嫌弃的朝那竹篮瞥了一眼。
“也不知主子是怎么想的,为何要对一个乡野村妇如此看重?那些首饰可都是主子亲自画好后找信阳府最好的工匠制作而成,六房斋的八宝御鸭、佛手金卷更是普通人根本没资格吃的好东西,主子竟然让我们用保温桶一路快马加鞭的送过来,结果呢?人家的回礼就是一篮子乡下的粗食,主子那么挑剔的嘴才不会吃这些穷人的东西。”
中年男人瞪了小厮一眼。
“何时轮到你一个狗奴才编排主子的闲话了?主子要与谁结交也是你能指手画脚的。”
说话的小厮立刻收起了傲慢之意,微垂着头道:“小的只是替主子不值,主子花费了这么久的心思为那人准备贺礼,可对方太不知好歹了!”
“住口,主子想怎么做都有主子的决断,这种话若敢在主子面前说起,保准你小子挨一顿板子。”
“张管事教训的是,小的知错了。”
张管事没有再说话,脸色阴沉的轻哼了一声。
傍晚
刘寒月躺在暖阁的美人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卷,正懒洋洋的翻阅着看。
丫鬟菱香匆匆跑了进来。
“姑娘,张管事回来了,正往咱们的院子来呢。”
刘寒月秀眉微扬,眼底含着一抹笑意,起身将手里的书籍随手放在榻上,穿上鹿皮棉靴就朝门口走去。
菱香见此吓了一跳,忙从衣架上取下一件氅衣追了出去。
“姑娘,外面冷,您披件氅衣才出去啊。”
刘寒月走到廊下,张管事也已经走入了院子里。
见刘寒月站在门口朝他张望,张管事提着竹篮子疾步走了过来。
“见过小主子。”
张管事是刘彬的心腹,也是为数不多知道刘寒月性别的人,他面对刘寒月时从不称呼姑娘,而是称呼小主子。
本就是男儿身,若不是当年那位高僧说小主子命里劫难太多要藏身,不得已从男儿身转换成了女儿身。
“你见着她了?”
见主子眼底含着希冀,张管事如实道:“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