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月用银针,将君祁烨扎成了刺猬。
眉心和眼周也扎上了。
君祁烨绷着一个姿势,面容几近扭曲。
“王爷放松,坚持半个时辰。”
君祁烨目光瞥见扎在自己眉心的银针,心有不满:“你说本王眉间的戾气重,所以就在此处下针?”
秦时月稍稍一顿,心底莞尔。
【矫情怪!】
“别动!”
秦时月眼疾手快,控制住了君祁烨的表情管理。
“你要做什么?”君祁烨躺着不方便动,眼见秦时月又要贴着脸俯身下来。
“王爷别这么紧张,眉心下针,主宁心安神通气。气顺了,戾气也会减弱。”
烛火哧哧地燃着,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沉寂。
君祁烨听不到秦时月的声音,开始别扭。
他以为她睡着了,便挪动眼眸瞥了一眼。
秦时月正守着桌案,安静地钻研药材。
君祁烨心底不快:她怎么不胡思乱想了?
【弄个药也要盯着,疑神疑鬼惯了?】
【总有刁民想害朕?】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秦时月专心配药,听到声音,不由得顿了一下:“王爷这是按捺不住了?”
君祁烨冷哼:“本王是怕你胡思乱想,哪天脑袋怎么掉的都不自知。”
呃!
秦时月停下了。
【果然,阎王嘴里没好话。】
秦时月淡然一笑:“王爷您先长命百岁再说,若您活不长久,又怎知最后我脑袋掉没掉呢?”
君祁烨噎住:你这女人……
君祁烨忽然觉得自己脑子有病。
他为什么非要逼她‘胡思乱想’呢?
熬过半个时辰,君祁烨觉得气顺了不少了。
秦时月收好药包洗了洗手:“王爷现在可以走了吗?”
“深更半夜的,你就这么希望本王离开?”君祁烨神色莫名,“你知道,外面都如何说我们吗?”
秦时月停止手里的动作:“怎么说?”
“本王与王妃感情不睦,大婚至今,尚未圆房。”
秦时月没忍住咳了出来:“何人这般胆大,竟敢戏说到宸王府头上?”
【原以为这里恪守礼法,不会随意说嘴,哪料来京城的第一日,就感受到了流言和八卦的厉害,一点不输现代。】
【不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说嘴说到宸王府头上,是嫌自己命长?】
君祁烨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秦时月想了想,对上他的眼睛:“是冯嬷嬷?”
看书上描述,就觉得冯嬷嬷有点问题,虽然并未详细点明。
“王妃管理后院,似乎并不尽心,这样的事,本王不希望再提醒第二遍。”
说完,君祁烨走出了房间。
秦时月望着他离开的背影。
【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君祁烨站在门外,听到这句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谢影看呆了。
王爷居然笑了。
不是冷笑,不是嘲笑……,是舒心的笑?
谢影揉揉太阳穴:明日晨起,太阳约莫会从西北方向升起来吧?
“嬉皮笑脸想什么呢?想挨板子了?”
谢影:“……”
夜深人静,书房却灯火通明。
书案上的茶水已经换过两轮。
章卫传回了天牢那边的消息。
天牢主事传来消息,说北鹰校场带头闹事的林向一口咬定是魏转运使指使他们做的。
但是,魏转运使矢口否认,且并无实质性证据能证明他参与了。
君祁烨神色莫名:“那你说,会是谁做的,还与王妃有关?”
章卫微微低头:“卑职不敢妄言。”
君祁烨站起身往外走。
章卫跟上:“王爷,天色已晚,您这是……”
“自然是去天牢,让林向说实话。”
君祁烨神色严肃:“北鹰校场举足轻重,一旦处理不好,便会有人将本王告到御前,说本王治下不严。等那个时候,本王就被动了。”
章卫想想,觉得王爷说的有道理。
但是,这其中一部分原因,还是担心王妃的名声吧?
夜幕深沉,清冷的月光照射下来,笼罩着阴森的天牢。
天牢里,潮湿阴暗,四处弥漫着霉腐的味道。
墙壁上挂着火把,忽明忽暗,拉长了来人的身影。
“宸王殿下?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天牢管事徐虎举着火把,匆忙迎接。
君祁烨挥手示意他免礼:“毕竟是北鹰校场的事,本王总要过来一趟。”
徐虎点点头。
“本王去见见林向。”
“王爷,小的这便将林向提出来。”
徐虎说完,就差手下带君祁烨去整洁的房间休息。
“不用了。”君祁烨挥手打断,“本王自己过去便好。”
徐虎点头,做了个‘请’手势:“王爷这边请。”
君祁烨见到林向的时候,林向正蜷缩在牢房一角,半睡半醒。
身上道道骇人的血痕,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林向,宸王殿下来看你了,还不站起来?”徐虎用鞭子抽了抽牢门呵斥道。
林向努力地睁开眼睛,费力地爬起来,隔着一道牢门,静静地看着君祁烨。
君祁烨示意徐虎先退下:“日子过的如何?”
林向张了张干裂的嘴唇:“王爷,明知故问。”
“原来你也知道不好受。”君祁烨冷嘲,“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却偏要遭这个罪,北鹰校场闹事的后果,你不是不知道。”
林向发出沉闷的咳嗽声。
君祁烨若无其事地整理着袖口:“还不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