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买只玉簪赠娘子啊?”当铺门口的首饰摊上,陈列着各式簪子,花簪是活生生地摘下来又用蜡塑性的要便宜一些但容易化。
通草花簪好看但也容易坏,回忆中女子抡起斧子砍木头的场景,他摇了摇头。
正要走怀里的小娃娃忽然一弯腰,两手冲着一只簪子张开,像是想要。
小贩是个会看颜色,一看就知道这位郎君想为娘子买簪子又犹豫不决,当机立断把摊子上最贵的一只玉簪递了上去:“小娃娃喜欢,拿回去送给阿娘吧。”
那是一只白玉梨花的形状的簪子,花瓣特意雕得很薄阳光之下看花瓣格外清透,花瓣中心镶嵌着一枚红山湖做的花芯。
霍灵嘿嘿地笑起来,阿娘喜欢梨花,阿娘天天戴梨花。把把簪子递到爹爹面前,奶声奶气地:“这个。”
他无奈叹息一声:“多少钱?”
“三钱。”小贩接过银子,“多谢郎君。”
面具之下,男人的眸子微亮缓缓叹息一声,彼时当铺门前帘子被掀开一个浑圆身材的男人走了出来与他对视一眼后他收起簪子走了过去。
春酒镇卖吃食的多,南水镇便是好吃好玩的多。
河渠里小船晃晃悠悠的飘荡着,文人墨客坐在船上饮酒吟诗,不时从船上传来琵琶嘈嘈切切的乐声。
伴着这乐声,花自闲领着两个孩子在街边买了三串冰糖葫芦。
货真价实的冰糖葫芦,糖是不粘牙的,红果要酸甜适中才好吃。
“我不喜欢吃甜食。”霍祁盯着糖葫芦嘀咕道。
花自闲叼着糖葫芦,问老板要了张糯米纸递给他:“包起来拿回去给灵儿,你喜欢吃什么我回去给你做。”
“我不要吃的,我想买些书简。”霍祁面颊微红,提这个要求让他有些不好意思,那毕竟是她赚的钱。却又期待,她会给自己买吗?
花自闲应下后,霍祁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
他拉着花自闲朝书店去,这个世界的书店卖的都些竹简、牛皮、羊皮做成的书。
进门前她特意抬头看了眼门口的匾额,这店叫“南水书局”。
“店面布置的到还算雅致。”她背着手在门口的博物架上观赏了片刻。
霍祁一进店便奔着写有孔圣墨宝的架子去了,一些没包起来的书简和羊皮书是可供客人随意看的,他在书简顶端挂着的书签上找名字很快便找到了想看的翻看了起来。
门口柜台这儿没人,书局更里面的位置似乎是一间茶室,这会儿在招待着什么人。
“有人吗?”她试着喊了几声。
伸出手来说话声。
掌柜的看了眼门口的小二道:“出去招呼客人。”
小二走了,掌柜给面前的三位分别倒了两杯茶,笑说:“怠慢贵客,今日苏秀才和关老弟子能来,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
“哪里,我这小师弟童试之时所要学习的书籍还需店家找寻。”说话的黑衣男人,头上戴着规整的黑网幞头,身上穿着玄色子衿。他两指握住茶杯大袖挡在脸的前面饮下了茶,不多时黑衣公子垂眸看向身侧二人。
那位秀才倒是有礼,可这师父新收的小师弟
苏振生随意抓起茶杯就一饮而尽,第一口先被烫到了,第二口又被苦到竟把手指头伸进了嗓子眼里想把苦茶水抠出来。
自己侄子竟做出这种丑事,苏执脸色一黑,忙朝男人作揖致歉:“却惊举人,莫要怪罪。我这个小侄子年纪尚轻,不知礼数。”
“能写出那篇庸赋之人,不像是大智若愚之人。”旬却惊淡定品茶,这哪是大智若愚分明是大愚弱智。
苏振生压根听不懂二人话里的意思,径直把茶杯给推倒在了桌上,看着茶水四散奔流哈哈大笑起来:“难喝死了,颜色就跟尿一样阿叔你快瞧。”
“放肆。”苏执面色黢黑,一抬头就见旬却惊身上也被撒了一大片茶水,不由心咯噔了一下。那可是上好是丝绸,他忙把侄子拽起来压着他的头向旬却惊赔罪。
关老大弟子,当朝举人就这么被这臭小子得罪了,他这侄子怎么就这么烂泥扶不上墙。
君子守礼,旬却惊当场并未发作,他冷着脸从蒲团上起身道:“在下出去透透气。”
“公子莫怪,我这小侄子不懂事。”苏执一遍遍作揖说道。
“举人看看店内的书籍如何。”掌柜的随即也起身追了出去。
花自闲等霍祁找自己喜欢的书时,百无聊赖地拿起了一本论语,上头写:“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正当她把上面的内容念出来时,掌柜的正引着旬却惊进到前店,一转头瞧见三人不由皱了下眉。
一个打扮粗俗的小妇人,两个穿的破烂补丁衣裳的孩子?掌柜得瞪了一眼小二,轻声道:“瞧见这样的你怎么不赶出去。”
他转头瞧见花自闲手上拿的那是——论语?不禁浑身一震。掌柜的快步上前,把那本论语竹简从花自闲手里夺了过去,有人在他不好做得太过便挤出笑来说:“小娘子还是到别处走走吧。”
“凭什么?你这的书我难道还瞧不得了?”花自闲抱起胳膊说。
那掌柜的又打量了她几眼,看着就不像有钱的:“我就实话同娘子说了,这书您买不起。”
“不就是为政篇通篇不过四五十字,还能卖上天去不成。”花自闲止不住要同他辩论一番。
那边,霍祁沉浸在书卷里,全然听不见周遭的声音。在他的世界里水墨成画,汇聚山河,山河之中又有乾坤。
不多时一道黑色的人影在他身侧顿住了脚,一道声音随即从头顶传来。
“公羊一脉佶屈聱牙,小公子竟也能看得这般兴趣盎然?”
他抬起头,就见是个模样端正的阿叔,国字脸眉毛有些粗戴着黑木发冠。霍祁朝那人行了一礼,手握书卷道:“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刻意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春秋即是史书,读之自可以史为鉴。”
旬却惊闻言不由一怔,良久他对少年勾唇一笑问:“你叫什么名字?”真是个聪明的孩子,若这孩子是他的师弟。不,若是他的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