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老上课时便瞧见了二人往这边来,打眼看有些眼熟,下了课便来瞧果然是这两人。
他与关老是老朋友了,两人在朝堂上斗权,下了朝堂斗旗就这样斗了一辈子老了都想清净反倒少见面。
“你这老东西,几日前去信喊你下棋你不来,原是在此教书。”关老捋着胡子笑道,“花娘子究竟使了什么法术竟把这雷打不动老乌龟请到这来了。”
两人是老朋友了说话没什么忌讳的,正经聊天反倒是不开心。
“这不是谋算开一家文墨铺子,便拖旬先生请关老来此让我讨一副墨宝。”她给新到的京老斟了杯茶。
三人听了都是一惊。
关老:“旁人都是求些石刻娘子去求墨宝。”
“既然是要开头,那自然要请最有名的开个好头,若是连关老都能来我这小铺子还愁吸引不来文人墨客吗。”她笑说。
关老不由地与惊老对视了一眼,心中惊叹于小娘子的聪明。
所谓文墨店,便是卖一些笔墨纸砚的文具店,本朝虽还未脱离竹简帛书的时代但文学发展鼎盛。读书依旧是唯一的出路。
她这家文具店卖的却完全和别人不一样,她卖的是纸扇、油纸伞、纸风筝等等,当然还有一些古玩字画。
为了摆这些东西她还找了屠娘子做了几个博物架,工时要一个月。这个空挡她刚好把店铺的选址定了。
关老不由提了个意见:“娘子这样好的东西,若是留在这穷乡僻壤难免埋没,也无人识货倒不如去京城。”
茶水又续了几杯,她斟酌着这个提议不多时淡淡了声:“好主意。”
窗户外传来当当的声音,那是剑穗上的玉佩敲在剑鞘上的声音。
花自闲当的放下茶壶,同几人道了几声对不住,提裙跳过门槛出去了。
他依旧穿着浅绿的长衫长袍,提着剑的手轻轻摆动,像是刚回来他鞋底还沾着泥。
“霍拾昀。”她习惯喊他的名字显得亲近。
霍拾昀顿住脚,转过头时他鼻尖沾着一滴血,那是刀尖划过带出的一条杠。他的眸子冰冷,可在对视时像是怕那双眼伤到她一般,霍时昀低垂下眼睑:“何事?”
她抿着唇,斟酌了许久,忐忑问:“明日陪去去趟京城如何?我想选个铺子开店。”
男人沉寂了一会儿,依旧淡淡地,转身时她以为那是拒绝了不想他顿住了俯身在回廊上的鹅颈椅上放了一个袋子。
袋子很高看着也很重,里头有二百两纹银。
“你开铺子需要钱,就当我合资了。”霍拾昀背对着她,淡淡说道。说完便提剑朝前走,他走得已经很稳,金光树影里他的影子轻轻晃了一晃。
花自闲蹙了下眉头,呆着一会儿还是跟了上去。
“你受伤了。”
“只是小伤。”
“我帮你瞧瞧。”她朝门前走了几步。
霍拾昀回身逼近,高了她一个头的身高靠近时稍稍让她感受到了压迫,不多时他把她抵在了圆柱上那双凤眼半露着哀愁。
良久他悠悠说道:“你是个无心之人吗?不明白?你近我一分,我的心便要颤一分。”
一阵风刮过,梧桐叶子金灿灿落了满地。他推开后转身进了屋子,木门合上下晌又是寂静无声了。
她这是被嫌弃了?
“你就是块木头。”午后风清楼做烤鸭,授课。风清月戳着她的脑袋一通骂:“我且问你,你是如何想他的?”
“我原先以为我知道,”她瘫在风清月闺房软蹋上,“现在我又不知道了,心里像是裹了一团麻,乱糟糟的。”
尤其是那日他平白吻了她,她便觉着自己不对劲,又说不出哪儿不对。
风清月翻了个白眼:“你讨厌他靠近你?”
“并不。”
“讨厌与他亲近?”
“也还还好。”
风清月拍了下大腿:“你心悦他。”
“你这定义下的未免太随便了吧。”花自闲翻了个身改趴在了榻上,抬头看她。
风清月摇着一把刺绣娟扇白了她一眼:“不讨厌可不就是喜欢。”
沉思了一会儿她说:“可我与他不应该。”
“什么才是应该?你欢喜他他也心悦你,那就是应该。”
次日坐上了马车,花自闲的脑袋里仍想着这话,她难道真的喜欢上霍拾昀了吗。
车帘掀开,一袭绿衣上了马车,他找了个离她远些的位置坐下二人客气梳理的模样叫新雨都不明所以地多看了一眼。
新雨到了马车外面和阿生坐在了一块,车厢里只剩下两块木头呆呆地面对面坐着又不说话。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
“你的脚。”
“你的铺子。”
二人齐齐开了口,又尴尬地顿住了。
她实在不喜欢现在这样,扭扭捏捏索性车子一颠簸便借机坐到了他身边。穿过镇外竹林,便出了丰州,京都距离丰州也只需两日路程。
“霍家的马车出了州石。”暗处有人躲在树上紧盯着马车说道。
不过另一人道:“怕什么,他只要敢出州就是一个死。”
花自闲正在马车里斟酌着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车内便颠簸了起来,摇摇晃晃险些将她抛出去,
他下意识伸手去扶她却也颠簸不仅人没扶住,自己还因为重力朝前扑了出去,等回过神两人已经拥在了一起。
霍拾昀压在了她身上,温热的鼻息喷在她耳际,胸膛结实起伏着。
她并未嫌恶地推开他,耳根些许泛红,她这是羞赧了。想到这个可能后,霍拾昀的心跳的便更快了,赶忙坐起了身。
不多时马车在山路上停下。
他清了清嗓子问:“出了何时。”
“郎君,前边有辆翻倒的马车。”阿生回道。
闻言车内二人齐齐皱眉,对视一眼后,花自闲掀开帘子朝外看去。
只见翻倒的是一辆厢车,两匹马跑得剩了一匹,一对母女相拥着抱在一块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