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不大的冰雹猛烈地砸在地下室的窗前。
如同狂风卷过雪境,带起一阵极恐怖的冰风。
“秩序崩坏…还我祖爷爷呢,这写的东西是人能看懂的吗?”一张破旧的木桌前,少女撑着下巴,手上的笔尖在泛黄的纸张上走走停停,终是在一处标红的段落停下。
“要不是家中代代相传,就这破手记,谁还拿它当个宝啊…要钱没钱要命没命,我真是吃错药了才会信凌老头的鬼话。”
光阴交错间,笔尖顺势而断,手记上被戳出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凌惊雪听着窗外的声响越来越大,终是忍不住内心积蓄已久的烦躁,猛地站起身,一把砸上了半开的窗户。
“又坏了又坏了!”半开的窗户本就摇摇欲坠,猛击之下,更是直接在地上摔成两半。
冰雹顺势便钻进了屋子。
冷风一吹,少女更是气得牙痒痒,但是只得去库房中搬出一个崭新的窗户换上。
地下室的采光不好,她自己兜兜转转已经找了将近二三十个房子,都住的不长久。
要么是房东莫名出事,要么是房子莫名出事。
时间长了,名声在外,没人敢再租房子给她。
几年来的赔偿和花销已经远远大过了自己那微薄的工资,凌惊雪不得已,只能回到灵仙市,放弃自己要去到处闯荡的梦想。
这灵仙市的这屋子还是看在房东和她凌爷爷是旧识的份上,才用五百一月的价租下来。
而自己则是收集材料做了许多门,窗,桌子等物件放在旁边的库房中,以免又出现意外情况。
“虽然灵仙市是个小地方…但最起码不会那么频繁的发生意外了。”
凌惊雪装好窗户后,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瘫在了沙发上。
手机上屏幕突地一亮,更显得上面的裂缝骇人。
“嗡嗡——”
“喂?没点外卖没钱不接受推销已给好评没有新用户资格不参与砍一刀…”
有气无力的说完,刚想挂断电话时,只听手机里面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窗外白光霎时如惊雷般炸响。
“…爷爷?你还活着?”凌惊雪猛地站起身,颤抖着想要说点什么,这几年在外的委屈又止不住地往外冒。
凌家,祖上曾是富极一时的大家族。
族中大大小小文物上千,再往上数几辈,那便是她爷爷口中津津乐道的皇族时代。
她小时候听的多了,便也信了。
后来便是她被同龄人整整笑话了一个学期。
她并不怪爷爷。
只是从那以后,少女便觉爷爷的精神状态或许有问题,明里暗里的说过想花钱给爷爷找个专业的医生来看看。
毕竟听妈妈说过,家族传承在祖爷爷那一代出了差错,发生了大灾。
导致凌家族人相继凋零,死因难明,族中宝物也慢慢失踪。
现在早就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落魄凤凰不如鸡。
甚至,在凌惊雪八岁那年,爸妈也相继离去。
只剩她和爷爷相依为命,好景不长,在她外出工作那一年,爷爷竟然也被下了病危通知书。
再后来,凌惊雪便疯了似的在各个城市工作忙碌,带着那本破旧不堪的老手记。
孤身一人,无处是家。
手机那头的声音断断续续,却还是让凌惊雪立马就听到了熟悉的音调。
那是她小时候,爷爷为了哄她,常唱的民谣。
“蝴蝶蝴蝶你莫飞~自有人儿来相随耶~”
……
“爷爷…”凌惊雪捂着嘴巴,强撑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自爷爷走后,这些年她一个人过得如履薄冰,小时候被当成精神病,长大了走哪哪赶她,说到底,肯定有些累了。
“小雪儿呦…乖呦…”
又一声惊雷炸响,手机那头彻底没了声息。
凌惊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木桌前的。
只记得平常晦涩难懂,一团乱麻的手记,突然在眼前变得清晰了起来。
恍惚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她耳边温柔的喃喃。
“…好梦。”声音飘忽不定,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那本老手记也缓缓飞起,书页翻动间,整本手记飞向了凌惊雪的眉心,化为一柄精致小巧的剑形。
屋外,天空中悄然发生巨变。
“经气象台预测,本次降雨将再度持续一周左右,请广大居民做好保暖防寒工作…”
随手关掉正在播放天气预报的老电视,凌惊雪边在内心狂呼倒霉,边拿桶蹲在墙边接水。
“我嘞个天呢,这倒霉日子还要到什么时候…”
手记也找不到了,那天的通话记录也消失不见,她想回拨都没有机会…
“叩叩”“请进,没锁门——”
“雪丫头,不是我说,你这走哪哪倒霉的体质到底是遗传谁的啊?”韩冬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到了爆海绵的沙发上。
“前年,你去那什么,凛冬市?”韩冬咂咂嘴,自顾自的从茶几上拿走一包薯片拆开。
“结果去凛冬市还没到三天呢,你猜怎么着,大夏天的那地方直接变雪天了哈哈哈哈哈哈——”
凌惊雪无语地撇了眼旁若无人,仰天大笑的韩冬,继续搬接水的桶。
这水可是好东西,万一哪天交不起水费了,还能凑合凑合用着,总归韩冬不会赶她出去的。
“哦还有去年,你说你要去海边打工,那地方差点直接起海啸了!要不是只有我韩冬知道这消息,丫头你迟早得被抓去做研究。”
“喂,薯片留着,你已经吃了我两包了。”
望着韩冬蠢蠢欲动的双手,凌惊雪再也忍不住,一把抱走了桌上的零食。
年纪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老爱抢别人的零食吃…
“哎哎,你这丫头!现在这个世道你上哪去找我这么便宜又实惠的房子啊!”
凌惊雪翻了个白眼,选择无视韩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