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次下楼,屋前已经吹起了晚风。
林真正蹲在灶房外跟着大飞师傅处理早上摸的虾,听了下楼的脚步,循声看去,男人一手插裤兜,懒散下楼,晚霞将他的衬衫染成金黄,乌黑的短发随风摇曳。
林真看呆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眼里在发光。
许彧川也不知,是他在他眼里正发着光。
他勾起嘴角上前,“看什么呢?”
林真不好意思低下头,忽地手指一痛,他迅速甩掉手上的虾。
“哎哟喂!夹到了?”
大飞师傅扯掉他的手套,食指一侧正在渗血出来。
“没事,小口子。”林真收回手,正要继续去捉虾。
大飞挡住了他的手,“别不当回事!赶紧去消下毒,伤口碰了鱼虾得注意,很容易长疮的。”
林真乖乖起身。
许彧川低头看了看。
“有没有消毒水?”
“有的,我去拿。”
不一会儿从屋里抱着一瓶双氧水一包棉签出来。
许彧川沉默一瞬。
就见林真打开盖子就往手指上倒了一下,伤口瞬间泛起白沫。
“不疼?”
林真抿着唇摇摇头,“不疼。”
许彧川叹气,接过棉签和双氧水,取出棉签给他擦拭。
简单消完毒,许彧川将东西递给他。
“有创可贴吗?”
“有,不过我不······”
“去拿。”
林真闭嘴,又乖乖跑回了屋,贴好了创可贴。跑出来时,笑眯眯竖了包好的手指给他看。
许彧川不知怎地,低笑了下。
林真意识到自己的样子肯定很傻,不好意思收回了手。
晚餐是在亭下吃的,暮色微沉,灯光昏黄,好友围坐一起,拿出了当地买的青梅酒。
许彧川酒量差点,几杯就醺了。
放了酒杯偷空往后靠了靠,视线一偏,看到半掩着门的里屋,林真站在灯下,他面前的舅妈说了句什么,脸色不算好看。
直到男生转过身走出来。
“林真。”
林真抬眸,看到男人半身偏靠凉亭一柱上,慵懒随意地,对他招招手。
“过来。”
林真走过去,在他示意下坐在他身旁。
“哥哥,你喝醉了吗?”
许彧川未答,只递了双手套给他,“你也尝尝,为这虾出血又出力的。”
林真犹豫着接过手套,看了看许彧川面前,没有多少虾壳。
“你不喜欢吃虾吗?”
许彧川微微蹙眉,吐槽说:“麻烦!”
林真点点头,戴上手套拿了虾来剥。
许彧川继续和朋友交谈,是一些离他很远的话题,字里行间里,是林真不敢想象的与他们迥异的世界。
林真尽量充耳不闻,一边做着心理建设,默默剥掉虾壳往许彧川的碗那递。
尽量小声道:“给你。”
许彧川低头看到那虾,视线挪到林真脸上。
其他人也注意到这幕。
“得,吃饭也要给人叫来服务你,老许你要脸不要?”
“不是的。”林真忙解释,“是我自己想帮忙剥一下。”
许彧川看出他的尴尬,看了眼徐跃,“吃你的。”
说着拿起筷子夹住虾肉往嘴里放。
“谢谢。”
林真摇摇头,又低头剥虾去了。
又投喂了几个后,许彧川摆摆手。
“我不吃了,你手不疼吗?”
“不会,根本碰不到这。”
“那你给自己剥。”
“好。”
林真随便吃了两个,取下手套。
“哥哥,我回去了。”
许彧川一肘撑在桌上,偏着头看他,喝了酒后的目光更添温柔。
“自己能回去吗?”
“没问题,我骑车很快。”
许彧川嗯了一声。
看着林真跟其他三人礼貌告别后,骑上自行车,转瞬消失在暮色里。
“老许,你对这小孩有点好啊~我要吃醋了。”
许彧川看着徐跃,情深蛊惑的模样。“你也这么乖,喊我哥哥,我对你更好。”
徐跃捻着嗓子喊了声哥哥,自己先受不了了。
许彧川嘴角扯了扯,露出嫌恶的表情。
“你还是闭嘴吧,我不揍你就是好的。”
江亭南哈哈笑了,“难得看到彧川哥这个样子,跃哥你还是有点水平!”
“这小孩不错。”江亭北对林真的评价。
许彧川颔首。
“是个好孩子,不过······”
背负的东西太多,若没人引导,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话题到此为止,又扯了其他的聊。
第二天没什么特别的事,头天晚上喝多了酒,都躺倒了近中午才起床。
下午就去摘摘果子和蔬菜,体验了下农村活计的新鲜感。
晚上吃饭时,得知大飞师傅做菌的手艺也是一绝,徐跃回味起自己之前尝过的味道,当下便起了心思。
其实镇上都有别人捡了来卖的,不过难得有这机会,自给自足岂不更有意思。
饭后,几人便敲定了上山拾菌的行动,由大飞带队,舅舅和林真陪同。
次日瞳朦,雾气氤氲。
舅舅挨个敲响了楼上的房门。
到底是年轻人,善于理解服从,对社会保持敬畏,临行前还挨个签了生死状。
所以当他们拿起了登山杖,挎起了小竹篮,往山里进发的时候,竟有种奔赴战场的豪迈。
目的地是对面那座山,沿着院外那条上山的路继续往里走,有一小道下坡,踩着石跨过河就到了。
天色初开,这片山还没被光顾过,用镰刀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