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宿卡到公馆,整整半小时路程。
好不容易将人弄上楼,趁他换鞋的空,又缩地毯上趴着了。
许彧川又去拉他,“你是小狗吗?光往地上躺。”
“不是,我……爬了山腿有点软嘛!而且又喝了酒……”林真抓着男人的手臂起身,仰面瞪他,“我才不是狗!”
“好,你不是……”他搀着他往里走,“要睡床上去睡。”
林真在他臂弯里,抬头看到眼前宽敞明亮的一切。
“这是哪儿?”
“我家。”
“哦……”林真回头盯着男人的脸看了看,又看看脚下,“我想回去……”
“回去干什么?”
男人不以为然,就近将他弄进一楼的客房。人一脱手就滑地毯上去了,死活不上床。
“我不睡……我要回去……”
许彧川咬了咬牙,“你最好给我个理由。”
林真敏感地察觉到什么,抬起头观察他的表情,眼眶又红了。
“我自己回去……好不好?”
他小心看人的样子,叫人心里不忍。
许彧川叹了口气,蹲下身看他。
“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为什么突然又想回去?”
小狗垂着脑袋,“身上脏……”
男人没忍住笑,“你也知道?”
小狗嘴巴一瘪,差点哭出来,男人摸了摸他的脑袋。
“好了,洗洗不就行了。”
“不回去好不好?”
那脑袋唰地抬起来,“我去洗澡!”手扶着男人膝盖就要起身。
许彧川将他按回去,“先待着吧,我去给你放水。”
第一次这么伺候别人,耐心等将浴缸放够水,室内温度调好,又去给他找了套睡衣回来。
“这是新的,你先穿……”
门内的人已经撑着床边给自己脱了衣服,宽松的休闲裤从那匀称双腿上滑落,全身上下只剩一寸布料包裹着圆润挺翘的臀肉。
这人回过头来,愣了愣:“哥?”
许彧川回过神,若无其事走了进来。
“给你拿衣服。”
林真本就无力的手一抖,没撑住沉重双腿直接跪到地上。
“你你······你先放着吧!”
“没事吧?”许彧川上前,“自己能行吗?”
林真躲着他的手,直摇头,“可以!你先出去吧哥!”
想他脸皮薄,也没再打扰。
“那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许彧川将睡衣放在床脚,转身出了客房。
靠着中岛台等一壶水开,拿勺子舀上三两勺蜂蜜进杯里,再接了开水一冲,勺子搅开搁那等它凉。
回到沙发上处理了几个消息,手机掉了两格电后,客户房门开了。
他抬头,看人抱着手臂倚在门边,手肘顶了一块烂红的冒着血丝的挫伤,两眼委屈巴巴地盯着他,发丝直滴水。
许彧川起身上前,拉住那截手臂看。
“摔着了?”
林真点点头,光看着他。
许彧川捏着他的下巴将他脸移向另一边,“少看我,自己要让我出来的。”
那脸嗖地又回过来,偏头瞪着,眼底还有几分不讲道理的幽怨。
许彧川掐了掐这脸颊,“也就喝了酒才有这点出息!”无奈看了看他的头,“先去吹头发吧。”
林真又搂了搂手臂,俩眸对上他的视线,又瞄向带伤的手肘。
一只大手蒙住他的眼睛,“再看不给你吹!”
乌黑的发丝从男人指间抚过,吹风呜呜作响,高矮两身影映在浴室镜里,说不出的和谐静好。
林真右手撑着洗手台边,低垂着眸子,想把这幕镌刻在脑子里。
他知道,这样的场景多难得,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好了。”男人关掉吹风机。
“谢谢哥……”
林真说着转身借着将要摔倒的势扑进男人怀里,搂住了他的脖子。
许彧川愣了下,握住他的手臂往外推。
“身上脏,快放开。”
林真哼哼唧唧搂紧了,“不放!我要摔了。”
男生的身体单薄还带着沐浴露的香,平坦的胸口紧紧贴着他的,近得好像将热切的心跳也传递过来了。
许彧川松开推他的手,转而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带着哄道:“相信我,不会再让你摔。”
像是某种承诺,郑而重之。
林真脑袋蹭了蹭他的脖子,“那你抱我过去……可以吗”
许彧川笑了,这个人有时候格外地怂,有时候又出奇大胆。
他可不笨,怪会审时度势。
许彧川佯装严肃,“不行,自己走。”
怀里的人僵了僵,终于松开了手臂,离开了他怀里。
“没事,我慢点走就行……”
又软又疼的两腿白天都没表现出来,这会儿一瘸一拐地跟个步履蹒跚的老人。
许彧川扯了扯嘴角,上前搂住他。
“再走天亮了。”
林真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拦腿横抱起来。
“你……”
他一米八二的大高个,在他怀里被稳稳托住,眼前是男人清晰的下颌线,跟他的手臂一样,坚毅却让人安心。
可这段路终究不长,很快,男人将他放进柔软的床铺。
“我去给你拿药处理下。”说着给他掖了掖被角,起身出门去了。
床铺很软,托着眩晕思绪不停地沉。将入梦口,又被人拉着手臂拽醒。
男人脸庞在背光里,耳朵透出浅红色。
犹如梦中。
林真伸出手指在那耳垂上点了下,笑意在脸上漾开。
“是真的!”
指尖轻轻地,如同一片羽毛拂过,徒留一丝痒窜上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