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有玉蝉的宽慰,梁青云依旧忧心如焚,就在这一刻,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李安,身披蓑衣,驾驭着半身浸于洪水的骏马,艰难而坚定地向皇宫行进。
“这登徒子是不要命了吗?怎敢在这洪水中冒险?!”梁青云心急如焚,立即吩咐玉蝉用通讯器提醒李安注意安全。
当李安捕捉到玉蝉话音中夹杂的细微风声,心中已明了,梁青云并未置身宫墙之内。
未及玉蝉转达梁青云的指示,李安的耐性已如绷紧之弦,骤然爆发,怒喝道:
"立刻让我与正妻通对讲机!"
梁青云略一踟蹰,接过了通讯器,而未待她启唇,李安的咆哮已抢先抵达:
"为何你总不愿听话,安分地在皇宫等我?你是否知晓自己正游走于危境边缘!"
李安举目眺望,登高台上那两个熟悉的身影,顿时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
而梁青云却淡然回应:"吾身为一国之君,万民生死系于心,灾患当前,怎能安然卧榻?"
若非洪水肆虐,平日里的梁青云自会遵从李安与玉蝉的劝诫,顾惜自己的身体,以及那尚未出世的龙裔。
然而此刻,她心忧苍生,寝食难安。
原以为李安能理解她这份肩负天下的忧虑,未料迎来的却是他疾风骤雨般的责备。
"我令你安歇,你便应遵从,我说过一切由我来担,记住,我永远是你的坚强后盾,天塌也有我扛!"
"如若你继续固执,我即刻封堵那炸裂的河道,让你的皇城再无宁日!"
李安并非真想以威胁相逼,他知道炸开的河堤无法轻易复原,更不愿皇城再遭水患。
此言,只为迫使梁青云返回宫中休养。
梁青云闻言,愣怔了片刻。
"但,上游河堤已毁,洪水滔天,你如何能在片刻之间修复它?人力、时间皆不允许啊!"
李安心头恨不得即刻飞至梁青云身旁,将她带回御书房。
"吾妻,我是李安,自有解决之道。求你了,回宫吧,我保证明日洪水必退。"
念及李安从未食言,次次化险为夷,梁青云终是点了点头,披上玉蝉备好的长袍,缓缓离去。
转身之际,她向宫外的李安轻轻挥手:
"洪水汹涌,步步小心,慢慢来,我在御书房等你。"
梁青云久违的柔声关怀,如同春风吹散了李安的怒意。
夜幕低垂,李安带着满身湿气归返,沐浴更衣后,匆匆赶往御书房。
帘外,几声轻微的咳嗽先声夺人。
"哼,不听话的结果!"
李安边走边抱怨,不消多猜,梁青云定是受寒了。
步入御书房,眼前却是皇后与梁青云共进晚餐的场景,李安惊觉失态,连忙跪拜。
"微臣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回想方才未经请安的鲁莽之言,李安暗自庆幸未有更多失言。
梁青云投来一记警告的眼神,似乎在说:“你这轻狂之人,怎如此孟浪?若被皇后察觉,怕是我这皇权也无法庇护你!”
被搅扰的皇后轻咳两声,温和道:
"李将军匆匆赶来,想必是与陛下有紧急要务吧。"
"陛下,臣妾先行退下了。"
皇后娘娘确是深明大义,虽不满李安的失礼之举,但念及他是陛下得力助手,又与家父交好,不便当面苛责。
一场风波,悄然间化于无形。
因此,唯有借用“火急火燎”四字,方能表达那般紧迫之情。
待皇后身影消逝,梁青云不悦地责怪起来。
“你这轻浮之徒,愈发无法无天了,难道身居护国大将军高位,就将君臣之礼抛诸脑后了吗?”
李安赔笑靠近,手臂自然而然环抱住了梁青云温软的腰间。
“我的正宫娘娘,您可得明辨是非啊,适才是我太过粗心,闻您咳嗽之声,心急如焚呢。”
心中暗自庆幸:‘幸亏不是我那皇后娘娘染疾,方才真真让我担忧极了。’
又想:‘我的皇后出身名门,体魄强健,这点风寒小咳,自然无大碍。’
闻及此,原本欲加斥责的梁青云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浅笑。
‘哼,还算有点良心,时时刻刻将朕放在心头首位。’
这便是独宠与特殊待遇的温馨吧。
二人亲昵片刻,李安将洪水情形一五一十告知梁青云。
知悉水患已解,梁青云心下稍安,这才有了心思继续审阅奏折。
为免梁青云过于劳神,李安主动请缨,愿为其诵读奏章。
此番,梁青云欣然允诺,言道:
“自下月起,无人之时,奏折便由你代为处理吧。”
随着孕期渐长,梁青云已不宜久坐批阅文书。
李安点头应允:“为自家娘子分忧解难,乃份内之事。”
然而,仅阅两份奏折,李安便靠坐在椅上沉沉入睡。
近日来,他神经紧绷,未曾有过片刻闲暇,疲惫不堪。
瞧见李安速入梦乡,屋梁上的玉蝉遵照梁青云之命,轻盈地将他安置于龙榻之上。
这一夜,梁青云拥抱着熟睡的李安,静谧入梦。
次晨,李安早早醒来,甫一穿戴完毕,小太监即推开御书房门扉。
“启禀陛下,户部尚书求见。”
梁青云懵懂自梦中苏醒,连日来因病卧床,诸臣若有急事皆来御书房禀报。
或因尚未睡足,梁青云竟难得撒娇,轻扯李安衣袖,含糊说道:
“三日免朝已毕,传话下去,有事待早朝再议!”
“是,小李子遵命。”
李安阔步而出,向小太监传达:
“陛下吩咐,今日早朝将如期举行,请户部尚书移驾金銮殿等候。”
一个时辰后,梁青云悠悠转醒。
许久未有李安侍奉更衣,当那熟悉的动作替她披上龙袍时,梁青云却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