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一度执着于父债子偿,欲让当今皇儿为连家陪葬。”言及此,连雍沉寂片刻,仿佛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
“即便身困这乾坤宫,我也知晓外界已是一片清明,国家安定,四位王爷亦有所收敛,唯独远在玉门关的十三王爷蠢蠢欲动。”
“这一切,你的贡献不可或缺。放心,老夫虽年迈,但并不糊涂。当年之事,无论落在哪位君主手中,皆难逃株连九族的命运。”
“我不会为难碧霞,先帝也是无奈,一切皆是命运使然。但那畜生师弟,我必亲手了结。”
李安心中的石头终得落地,他相信连雍的肺腑之言。
“来,连前辈,我们共饮此杯!”李安高举酒盏,二人握手言和,此刻,他们真正成为了同一战线的伙伴。
随后,二人密谋对付刘福的策略,李安自是全力以赴,配合连雍。
数十年的交锋,他们对彼此的习性了如指掌。
“别再前辈前前辈后的,我们结拜如何?你不嫌弃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吧?”连雍举杯,吐露心声。
这些年,李安是他遇见的最为光明磊落的年轻人,未曾想,晚年还能得遇知己。
“好,连兄,小弟这厢有礼了。”李安爽快答应,直觉告诉他,连雍值得信赖。
在这乾坤宫内,若无可靠之人,即便是拥有高科技,也难以全身而退。
于是,二人干脆利落地结为异姓兄弟。
他们饮酒作乐,尽享欢愉,而袁通判还在废寝忘食地研读《庄子》,搜寻线索。
交谈间,李安注意到连雍紧握的金蛇玉佩,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那玉佩似乎在何处见过。
“连兄,能否让我看看你手中的玉佩?”
连雍面露难色,那是小女儿留给他唯一的念想了。
他已做好永别的准备,只要女儿安好,他便心满意足。这块金蛇玉佩,他一刻也不愿离手。
李安见状,不再强求,说道:“看来这玉佩对连兄意义重大,小弟不敢唐突。”
李安明智地转移话题,但连雍却忍不住了,他展开手掌,展示玉佩,却依旧紧紧握着。
随后,他含泪讲述了小女儿的故事。
李安听后大为震撼,满门抄斩的案件,怎会有两人逃脱法律制裁?
如果说连雍能幸免于难是刘福的手笔,李安可以理解。毕竟,这些年,十三王爷常留下身强力壮的囚犯,以备不时之需。
但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理论上不应能逃过灭门之灾。
结合连雍所述,李安心中猛然一惊,意识到这可能是刘福为连雍布下的又一局。
或许那块玉佩根本没到连雍小女儿手中,而是被刘福中途截取。
多年后的今日,刘福以此玉佩作为筹码,操控连雍。
‘呵,刘福的算计真是高明,将连雍玩弄于股掌之间。’
李安本想揭开真相,但望着连雍珍视玉佩的模样,如同守护着生命中唯一的信仰。
‘罢了,连兄刚认清刘福的真面目,这打击已足够沉重。难得有个念想,就不去打扰他的这份安宁了。待时机成熟,再告知他也不迟。’
想到这里,李安口是心非地说:
“连兄,你那小女儿定然生活得幸福快乐。上苍若知错,定会加倍补偿她的。”
从未见过小女儿的连雍,听到李安如此赞誉,身为父亲,心中自然涌起无尽的喜悦。
“正是,待老夫了却此生心愿,若能逃过劫难,定要前往白马寺,为她诵经祈福,祈求苍天庇佑吾儿一生平安。”
诵经祈福四字,如惊雷般在李安脑海中炸响。
记忆之门豁然洞开,那玉佩的来历,他终于忆起。
“连兄,我想起来了!我确实见过这玉佩!”李安激动得几乎跳起,一把抓过金蛇玉佩,反复端详。
连雍见状,愕然无措。
“哎哎哎,话虽如此,但这可是小女的贴身之物,还请速速归还。”
不及李安细看,玉佩已被连雍急急收回,紧紧攥于掌心。
李安心中波澜起伏,那金蛇玉佩,分明是在轩辕玉珍颈间闪耀过的光华。诚然,相比连雍手中的极品,彼时所见略显逊色,却也是上乘之选。
确认玉佩安然无恙,连雍迫不及待地追问:“李兄,快说,你究竟是在何处见过这金蛇玉佩?”
李安摇头苦笑,十几年前的自己,尚在尘世的小学校园中嬉戏,怎会与这神秘玉佩结缘?
提及轩辕玉珍,尤其是那夜之事,实非适宜之谈。身为帝王身边的宦官,窥视当朝贵妃的私密,绝非分内之事。
如何言明,李安心头纠结万分。
连雍见其迟疑,急得直跳脚,一手扼住李安咽喉,焦虑万分:“快说,我女儿究竟怎样了?”
“咳咳咳……”
李安猝不及防,顿时呼吸困难。
“放手,快放手!你这是要我的命吗?我若去了,谁来告诉你真相?”
连雍闻言,缓缓松开手。
“咳咳,你的性子就不能改改吗?刚结拜不久,你就……唉。”
李安胸中怒火中烧,这老头的脾气,当真让人头疼。
连雍意识到失态,未及道歉,先做解释。初见玉佩时的激动,以及对小女尚在人间的坚信,皆因得知师弟乃灭门元凶而化为泡影。那份希冀,不过是绝望中的最后一丝侥幸。
他深知师弟为人,却不愿正视小女或已遭不幸的可能,故而自我欺骗,以求一丝心灵慰藉。
李安之言,重燃了他心中的微弱希望。
即便相识不过两日,连雍对李安的信任却坚定不移。
听完连雍的心声,李安的怒气稍减,缓缓言道:“我确是在一位,一位孕妇家中见过此物。”
话音刚落,李安心头猛然一紧,一个不祥的念头闪过。
“若轩辕玉珍真是连雍之女,那我不就成了他的女婿?这,这太过荒谬了!”
然而转念之间,他又想,若真如此,或许也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