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后,百官三三两两离去,燕王脸色肉眼可见的不大好看,沉默着往外走,连一旁的官员向他行
安神色都是淡淡的,脚步有些快,像是急着回去处理某事。
直到燕王在宫门口遇到了瑞王,头一次,他主动上前向瑞王打了招呼,“皇兄才思敏捷,今日在父皇面前出尽了风头,臣弟恭喜啊。”瑞王挑着唇角,眼角眉梢得意之色要溢出来了,“哈哈,二弟向来出口成章,比本王更得父皇欢心,怎么今日倒沉默寡言起来,父皇瞧着还有些失望呢。燕王神色阴沉的像骤雨来临前布满乌云的天空,他冷笑一声,“皇兄不是最清楚吗?我昨日与幕僚商议出的章程,竟与皇兄呈递给父皇的有九成相似。”“那二弟与本王真是心有灵犀啊,”瑞王依旧笑着,装傻充愣,拍了拍燕王的肩,“可见咱们是亲兄弟,竟能想到一处去。”燕王皱着眉头后退几步,躲开了瑞王的手,“不敢当,臣弟还有事,先行告辞。
燕王今日颇有些急躁,连和瑞王虚与委蛇都懒得,转身离去时,步伐仓促,急着回府找出身边的内鬼。瑞王背着双手,站在原地远远地望着燕王的背影,十几个人,燕王要从何查起呢?周羡青是他最为赖的心腹,必能轻易洗清嫌疑,而这个嫌疑落在旁人身上,自然要引起旁人的不满。
一旦在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之后的一切都会变了样。
瑞王志得意满地轻笑了声,上了瑞王府的马车,只要过些时日,周羡青再添两把火,就能把燕王身边的心腹幕僚搅得一团乱麻,后宅和幕僚都乱了,独木难支,届时看燕王拿什么和他斗。不得不说,周羡青这个人是有真材实料的,也不枉他费了这么多心思在周羡青身上。
之后周羡青又数次告密,让瑞王在朝堂上处处压燕王一头,燕王明知自己身边出了内鬼,却又不知道是谁,弄得疲惫不已,甚至因为忙乱,递上去的折子出了错,第一次被顺安帝当众训斥了两句。这半个月,一改从前燕王得意,瑞王失意的局面,百官都有些稀里糊涂,不知燕王的声量怎么一下子就小了,每每都是瑞王在皇上跟前夸夸其谈,轮到燕王大多是沉默,连顺安帝都有些不满。这些日子,别说瑞王,就是魏皇后也心情极佳,因着上次瑞王妃小产一事,魏皇后还有些怨怪瑞王没有护好瑞王妃,现下瑞王能让燕王吃瘪,自然欣喜。“你没让本言失望,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魏皇后许久没有这样温和的与瑞王说话了。
瑞王心下得意,面上却仍旧恭敬,“儿臣有今日,都是母后一手提拔,不敢忘母后的恩情。
魏皇后满意地点点头,“但这还不够,你小舅舅死在燕王手中,鹏程也因为他受了苦,需得要他拿命来偿。”“母后有何高见?”瑞王当然也想弄死燕王,可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
魏皇后端着茶盏,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片刻后道:“这次冬狩,皇上不是交予你筹办,猎场上丛林密布,箭矢无眼,若是燕王死于流矢,也很正常不是吗?”瑞王眼前一亮,可又有些犹豫,“父皇将这事交给我办,要是燕王出事,我怕是也难逃责罚。”
“怕什么,”魏皇后语气轻狂,“又不是你亲手杀的,你总不能管得住场上所有人,届时推脱给楚国细作不就得了,皇上总不能杀了你,有本宫作保,皇上不会罚得过重。燕王一死,顺安帝就只剩下瑞王和荣郡王两个皇子,顺安帝就算再生气,拿捏不住瑞王把柄,也不能对瑞王怎么样,并且将来还不得不把江山传给瑞王,荣郡王倒是不足为惧。瑞王一想也是,燕王一死,朝堂上又是魏家的天下,皇上气恼也无济于事,人死不能复活,一切都能回到原地。"是,儿臣谨遵母后之令!”
从坤宁宫出来,瑞王一路上都在思索这件事的可行性,猎场行刺,借着林木遮掩,再由周羡青探听到燕王行踪,应当有一击必中的把握。瑞王越想越兴奋,心里头热了起来,燕王压在他头上太久了,要是能弄死燕王,一切愁绪都将消散。回到王府,他第一时间喊来了周羡青,依旧是偷偷摸摸从角门进来。
“参见王爷,”周羡青行礼后起身,说道:“正好微臣有事想告知王爷。
瑞王勉强压下来心里头的打算,“坐下说吧。”
“谢王爷。”周羡青坐了下来,丫鬟上了茶水点心,等人都下去,周羡青才道:“燕王预备脱手一批商铺,其中有几个进项不错,臣觉着王爷可以暗中入手。”瑞王放下喝了一口的茶盏,“商铺?好端端的他出手商铺做什么?”
周羡青解释道:“燕王妃为善兰堂开办私塾,又收了不少平民百姓学子,消耗巨大,一时之间有些周转不开,不得不出手几个铺子周转。”“不是听说不少人捐助了银两。”燕王妃那个办得风生水起的善兰堂也是瑞王心头的一根刺,不过燕王妃也是依附着燕王,只要燕王一死,燕王妃也就成不了气候。周羡青摇了摇头,“杯水车薪罢了,善兰堂养着这么多人,文房四宝最是贵重,那就是个无底洞,燕王因此十分恼怒,怨怪燕王妃开了这个先河,又不能半路撂挑子不干,只能打肿脸充胖子,变卖王府铺子周转。“哈哈哈,好啊,燕王妃办得好!”瑞王开怀大笑,从前他还羡慕过燕王有这么一个王妃,如今再看,不过是一个拖累罢了,果然啊,一个小小麻女,哪能做出什么成就,先前真是高看她了。近些日子瑞王当真是心情舒畅,件件都是好事,满意地颔首,“本王一会吩咐管家派人去接手这几个铺子,周卿辛苦了,来,父皇新赏的武夷岩茶,你也尝尝。”“谢王爷赏。”周羡青端起茶盏,斯文地抿了一口,“确是好茶,也只在王爷这喝到过。”
瑞王喝着茶,余光瞥了周羡青一眼,“哦?燕王那没有吗?”
周羡青又喝了一口,才放下茶盏,“没有,燕王近日不得皇上信重,他正着急呢。
瑞王称心遂意地笑了,“冬狩在即,本王有一计,可让燕王再也不必着急。”
“微臣洗耳恭听。”周羡青侧眸看着瑞王。
瑞王从书案后起身,走到周羡青身侧的椅子上坐下,悄声说了计划。
周羡青脸色大变,倏然起身,拱手道:“王爷,这太过冒险,谋害皇子,乃是诛九族的死罪,臣不敢!”瑞王现下说得再好,可燕王一死,顺安帝一旦彻查,得知是他泄密,瑞王有魏皇后作保,却未必会保他,周羡青不敢才是常理。瑞王早已料定他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