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沈翊是要借周羡青的手,从中利用瑞王受个小伤,伤在胳膊腿上都行,但绝不是伤在胸口这般严重的地方。“我若没了,你怎么办,”沈翊还有心情开玩笑,“我可舍不得你做寡妇。”
闻妹面白如雪,嗔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样的话,我才不会做寡妇,你若出事,我转头就改嫁了去。”原本以为是沈翊的安排,觉得他胸有成竹,闻妹还算稳得住,这下得知并非沈翊的安排,闻妹心下“扑通扑通”地跳动起来,是在后怕,心有余悸。太医说,要是那箭矢再偏半寸,沈翊便救不回来。
差一点点,闻妹就彻底失去他了。
闻妹泪珠又往下掉,她撇开脑袋,捏着帕子拭泪。
“别哭,我这不是没事嘛。”沈翊不便动弹,只能用手去牵她的衣角,“放心,你绝没有改嫁的机会。”“你哪里没事了?失血过多,你知道你的脸多白吗?”闻妹眼眶包满了眼泪,眼睫被打湿了,瞧着好不可怜。“你明明说过不会出事的,伤在胳膊腿上就不是大事了吗?”闻妹扁着嘴角,小声质问,“你是人,不是木头,你会疼....“我也会疼。”闻妹低声啜泣着。
那是锋利的箭矢啊,伤在哪里都会流血,她都会心疼的。
“你从前总让我保护好自己,可你呢?”闻妹越想越气,扭过身去背对着他,“你自个都起不到带头的作用,往后你也别管我。苦肉计当真好用,可是也当真疼啊。
沈翊舍不得闻妹疼,闻妹亦舍不得沈翊疼。
无论谁疼,伤的总是另一方的心。
“我错了,我当真错了....”沈慌了,看她的泪像雨水一般落下,想起身哄她,奈何牵动了伤口,倒吸了口凉气,“嘶....“你别动!”闻妹吓着了,连忙把他摁回了床榻,这下是一面掉眼泪一面气了,“你真要我做寡妇是不是?”“不敢不敢,”沈翊握住的手,苍白的薄唇弯了弯,“别哭了,哭的我心疼。”
“你还知道心疼,你当我知道你受伤时疼不疼?”闻妹气他,却又舍不得甩开他的手,还能看见他这般逗她,哄她,闻妹仿若劫后余生。“我的错,待我好了,给王妃娘娘跪搓衣板好不好?”沈翊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牵在唇角亲了亲,这世间,也唯有闻妹会为他这般难过了。受伤时有人担忧,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胸口破了一个大洞,谁知道要养多久,你还是睡书房去吧,眼不见为净。”闻妹噘着小嘴,眉头蹙成了“川”字。“别呀,我受伤了,需要娘子照拂,求娘子怜惜。”沈翊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连亲了闻妹的手好几下,他现在行动不便,只能做这些了。闻妹瞧着他轻叹了口气,抹了眼泪,抽回手,“好了,别乱动,仔细伤口崩裂。”
“不生气了吧?”沈翊视线紧紧地跟随着闻妹。
“等你好了再和你算账。”他伤着,闻妹也舍不得气他。
沈翊笑:“好,等我好了任由王妃娘娘责罚。”
闻妹又喂了两口水给他,“你说是谁想害你?这事看着也不像是瑞王干的。”
沈翊喉结微动,咽下水润了润喉,“瑞王是真想要我的命,不过不是亲自动手,他让周羡青探听我的位置,安排人手除了我,再栽到楚国细作身上。”“我本想将计就计,却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只黄雀,我暂时也不知是谁。”沈翊中箭昏迷前就猜测出了岔子,但仍旧没想明白出在了哪一步。“周大人应当不会背叛你吧?”朝中局势复杂,看来还不止沈翊和瑞王这两股浑水。
沈翊斩钉截铁:“不会,我与周羡青是自小的情谊。”
“啧,这一局当真狠,若是瑞王亲手杀了你,瑞王八成也没了成为储君的可能,一石二鸟,但皇上就三个皇子,”闻妹欲言又止,“难道是荣郡王?”不怪闻妹不敢确定,实在是荣郡王这人接触过几次,看起来是个毫无棱角之人,存在感微弱,每回见到他们都恭敬地行礼,性子看起来也有些畏缩怯懦,身为皇子,可看着比陶绮云还要弱势一些,所以朝上百官大多在意燕王瑞王,根本没将荣郡王放在眼中荣郡王性子如此,又不得皇上宠爱,就这么几个皇子,全封了亲王也没什么,可皇上偏偏只给了他郡王的爵位,众人都猜测皇上不太喜欢他。怎么看,荣郡王都不像是能做出如此缜密行动之人。
可偏偏,这一石二鸟之计算下来,他是最大的获利者。
燕王一死,瑞王害死亲兄弟,即便有魏家相助,也很难通过正当的手段荣登大宝,除非通言,这倒不必介意什么残害手足。但逼言谋反这件事是要诛九族的,一旦没有成功,就是血流三天不止,哪有这样简单,要不然魏家也不会不断的扶持傀儡皇帝,早将大周改姓魏了。“看起来他嫌疑最大,”沈翊眸色暗了些,“若真是他,那我当真是小瞧了他。”
别说闻妹,就是沈翊,先前也没把荣郡王算在内。
“往后还是要小心些,他虽然不如瑞王出风头,但也是皇子,有承继大统的可能。”身为皇子,哪有不想当皇帝的野心呢?只是从前他们都忽略了他。“嗯,我让人去查查看。”沈翊剑眉蹙起,这次算他命大,朝中局势汹涌,迷雾重重,怕是不止一个瑞王。“王妃,奴婢端了点吃食来,”月露进了帐篷,“煮的粥,王爷吃些吧。”
“是该吃点东西,”闻妹看着他的伤口,有些棘手,“能起来吗?”
沈翊还真饿了,“能,让凌盛进来扶我一把。”
闻姝没有凌盛的力气大,便没有强行去扶他,让凌盛进来扶起沈翊,在他身后放了靠垫,闻姝端着米粥用瓷匙喂他,“不烫吧?”“正好。”沈翊咀嚼着粥,忽然想到个事,“你喂我喝的药吗?”
闻姝搅着粥的手指微顿,矢口否认,“不是我,是凌盛。”
沈翊睨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撒谎,“轻薄了我还不好意思承认?”
“谁轻薄你啊?”闻妹鼓了鼓雪腮,喂了一口粥到他唇瓣,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嗯,吃饭堵不住,妹儿的嘴可以堵住。”沈翊低声揶揄着。
得到闻妹白眼一个,“闭嘴,吃饭!”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闻妹嘀咕着:“我看你是伤得还不够重,应该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