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我。”颇为遗憾地叹息一声,谢理舔了舔唇角,“你是药人,他也是。我们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被取干血肉,只剩一具空骨。可惜了,青灵对他多少有些孺慕之情,不然,用他来做我们的药人,是最好的。连他身上残留的血肉味,都香甜滋补至极,连骨头往汤里一煮,都散发着甘乳香……”
“够了!”打断谢理的话,云舒扒住地面连连发呕。
她听到有人急步靠近的声音,却也只能胡乱地摆摆手,全身的疼痛,都比不过心里的撕心裂肺。
“谢理!你天理难容!”她在心里呐喊着,却不曾想,这呼喊声有了实质,在屋里回荡,睁开眼,看到不再是阴冷的水牢,而是自己满是喜气的屋子,被他吼着的谢理,正被小海拦着,一脸不可思议地站在入门处。
吸一口满室的甘乳香,云舒皱眉鼓腮,连连犯呕。
顾不上再拦谢理,小海赶紧寻了地盂来接住。
摆摆手,云舒推开小海,“点的是什么香?”
听她这时候问香,虽心中疑惑,小海还是立马回答:“是红蓝和沉香调配而成的双井陈韵,此香……”
不等她说完,云舒道:“这香很好。不必再点了。”
立马就明白是这香不对,小海立时端着香炉往外走,看到站在门口候着的大迎,把香递给她。
不等她说话,大迎急问:“这香可是你亲手调的,怎么会出问题呢?”
“别问这么多。”警告地看她一眼,小海快速交待,“马上去把香灭了,倒了,把门和窗开了透气半个时辰,告诉整个俞园的人,再不许点这个香。快去!”
再进去的时候,她端了一只茶碗,“姑娘,可要喝口茶?”
说着话,她揭开了茶盖。
“毫无食欲。”刚说完,云舒看到茶汤上浮着的绽开的腊梅,闻到透亮红汤里穿透甘乳香而来的蜜香和花香,改了主意,“也好。”
闻言,小海终于松了口气,“这是姑娘先前给过的食方,采下新开的腊梅,拿盐拏过后用蜜糖泡着,点茶时用上一点,多一些清甜之香,让微涩的茶更容易入口。”
喝着茶,云舒的眼里也有了笑意,“受够了不能进食的苦,我这辈子,只想好吃好喝。谁若让我吃不着,那与我,可是不共戴天呐!”
随着她说笑般的语气,小海也轻松下来,“姑娘说什么胡话呢?谁敢拦着姑娘进食,先得过了婢子这关!”
眯眼看着小海,云舒神色动容,刚要说什么,余光看到还呆立在门边的谢理,“谢师兄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了不叫人支会一声就直接进来了?”
不等谢理表露出不满,云舒又道:“以后可不兴这样了,坏了规矩。”
“云舒,你!”压住差点释放出来的怒意,谢理笑道,“我知道师妹还在因为昨夜的事情生气,可你骂了骂了,罚也罚了,你气也该消了吧?怎么连做梦都要骂我天理难容呢?”
“没消。”垂头仔细又喝一口茶,云舒淡淡地道,“请谢师兄出去,重新学会敲门、得主人允许再进的客人礼仪。若是不配合……”
“别别别。”忙往门外走两步,谢理讨好着敲两下门,“你瞧,这样,是不是可以了?”
暗中瞧着两人的较劲,小海提着心瞟向云舒,思忖着:姑娘这回怕是真的动了怒,不可再如从前那般对待颜、谢两位护法了……
慢慢把一盏茶喝去大半,云舒这才放下茶盏,微笑地看已经笑容僵硬了的谢理,“算了,这次就先这样吧,回头得和爹说说,好好教一教你这些基本的礼仪,免得出去丢了我们国师府的脸。”
压着情绪,谢理顺着她的话道:“师妹饶命!你这一状告下去,我不死也得脱层皮啊。不过师妹说得对,咱们国师府是要脸的,青灵这还在院外跪着,若是伤了身,或是传扬出去,师父和国师府的面上也不好看。”
“原来……是为了这个事啊?”轻叹着,云舒讥诮地笑问,“告诉我,你与她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到了这种患难与共不离不弃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