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姒左手边坐着温含山, 右手边坐着柳拂烟,只不过她丝毫没有半分的慌张,面不改色同时推开了两人不老实的手。
她的表情实在太过平静, 没有任何人发现她的异常,更没有人发觉桌下刚刚的暗潮汹涌。
晚餐准备的甜点是树莓巴斯克, 暗红色的果酱缓缓流下,在雪白的餐盘上划过,像是一滩干涸的血迹。
“小辛,你太瘦了,女孩子还是要多吃一点才好。”
柳拂烟脸上始终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她垂眸打量着辛姒,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怜爱道:“你看你的手腕多细, 这样可不健康。”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握住了辛姒的手腕, 辛姒手微微一抖, 手中的叉子当啷一声落在了碟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眼神都看了过来, 可是柳拂烟却丝毫没有半分收敛, 她的指尖不动声色滑过了辛姒的手背。
可是没有人察觉出她的异常, 所有人都只当她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
至少在辛姒的看来,表面确实是如此。
如果忽略掉柳拂烟另一只已经摸上她大腿的手。
“谢谢阿姨, 其实我吃的挺多的。”
辛姒皮笑肉不笑收回自己的手, 顺带再次拂开柳拂烟的手,强调道:“我一顿可以吃四十块钱的麻辣烫。”
柳拂烟并未因为她的动作而气恼, 她盯着辛姒半响, 忽而褪下了自己手腕上的玉镯, 柔声道:“阿姨就喜欢你这种好孩子, 一见面就觉得你亲切。”
“来,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柳拂烟笑吟吟想把镯子戴到辛姒的手上,辛姒下意识想要躲开,却不小心碰翻了放在旁边的红酒杯。
鲜红的酒液撒了出来,一直坐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温含山眼疾手快扶住了杯子,可是那些红酒还是溅到了他的身上。
“不好意思……”
辛姒手忙脚乱地站了起来,她胡乱抓起旁边的餐巾想要帮温含山擦拭。
“没关系。”
温含山并没有因此生气,他接过了辛姒手里的餐巾,温和道:“我自己来就好。”
“温叔叔,不好意思,是我太不小心了。”
佣人过来收拾收拾这里的一片狼藉,辛姒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看着温含山被泼上红酒的衣服,噙着眼泪小声道:“对不起,这件衣服我会赔您的……”
虽然她不知道温含山身上这件衣服的价格,但是光看裁剪和布料就知道不会便宜,如果真的让她赔的话,她的负债估计更加雪上加霜。
辛姒把求救的眼神投向了乔子玉,乔子玉连忙开口帮她解围,“温叔叔,不好意思,这件衣服我会赔给您……”
“不用在意,只是一件衣服而已。”
温含山摆了摆手,他对辛姒安抚地笑了笑,起身道:“我先失陪一下。”
“没事的,衣服脏了换一下就好了,快坐下吧。”
柳拂烟顺势把辛姒又按回了座位,辛姒却有些紧张,她尴尬道:“对不起,不然我还是坐回原来的位置……”
“好啊,不如来我旁边坐怎么样?”
温玉安笑眯眯地看向辛姒,“我本科也是社科专业,我们应该会有很多共同语言。”
话音刚落,旁边的温云修适时让出了位置,淡淡道:“你们随意。”
“不……我想这个就不用。 ”
辛姒立马改变了主意,柳拂烟轻飘飘扫了温玉安一眼,她不死心,还是想给辛姒套上自己的镯子。
“阿姨,这个还是算了……实在太贵重了。”
辛姒不动声色又给柳拂烟推了回去,她义正词严道:“戴着这个我就不方便干活了。”
“傻孩子,那些辛苦的事情都交给别人去做就好了。”
辛姒再度摇头,笃定道:“不,有些事情还是得亲力亲为。”
柳拂烟怜惜地摸了摸她手心的茧子,关心道:“什么事情还需要你这么辛苦,其实你如果有什么难处都可以和我……”
“我要卖麻辣烫。”
辛姒坚定不移道:“戴着首饰我就没办法洗菜了。”
柳拂烟:“……”
麻辣烫麻辣烫一天到晚就知道你的破麻辣烫!
温含山和温云修提前离席,辛姒又全程都在装傻充楞,这顿漫长的晚餐在诡异的氛围里匆匆结束。
辛姒婉拒了柳拂烟邀请她回房间赏雨的邀请,乔子玉似乎有话要说,他趁着没人注意把辛姒拉到了自己的房间。
“怎么了?”
辛姒猝不及防被乔子玉拉走,她打量着面前陌生的房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不管从格局还是摆设来看,乔子玉和她的房间都完全不同,虽然名义上都是客房,可是辛姒的房间却明显更宽敞精致,布置得也更加用心。
“你认识这家人吗?”
乔子玉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词,开口问道:“你们之前见过?”
辛姒老老实实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今天第一次见。”
“第一次见……那为什么他们对你这么热情,事出反常必有妖。”
乔子玉皱了皱眉,他环视了一圈四周,又不放心地特地把门反锁,这才压低声音道:“宝贝,我总觉得这里有点不太对劲。”
辛姒闻言挑了挑眉,问道:“哪里不对劲?”
“你不觉得那对夫妇太年轻了一点吗?”
据柳拂烟和温含山在晚餐时偶然提起的,温玉安和温云修和他们几个一样都是二十岁出头,哪怕他们却确实生孩子生得比较早,那按照常理来说也至少应该快四十岁了才对。
可实际上,温含山和柳拂烟这对夫妇却年轻的有些不可思议,看上去和在场的其他人没什么区别,岁月没有在他们的脸上留下半分的痕迹。
乔子玉抿了抿唇,他又想起了温含山和柳拂烟的面貌,低声道:“还有他们那两个孩子,儿子一直阴沉沉地像鬼一样,女儿也看着特别诡异,而且他们两个和那对夫妇一点都不像,这未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