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似乎是看他们年轻,接着又看向他们两人,多叮嘱了一句:“准爸爸,准妈妈,孕早期12周以内,非常重要,你们不能大意,不要有房事。不过,在孕中期13周到27周,胎盘稳固,一切正常的话,可以进行适当的夫妻生活,孕晚期28周以后,也不建议了。”“知道了。”陈放听下了医生的叮嘱,白皙的耳根已经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
陆晴低着头,脸上也热的厉害,不过医生的话倒有些颠覆她的认知,她还以为整个孕期都不能有任何亲密接触呢,这样看来,倒也不是。但现在,除了和陈放,那失控的一夜以外,其实她根本无法想象,和他再有这样的亲密接触,毕竟现在又不能喝酒,大家应该都能做到克制,理智吧。完成这个项目,离开超声检查室后,就要进行抽血项目TORCH检查了,引导员引领着她们向采血台走去,陆晴往前走着,却发现陈放的脚步慢了下来,神色也并不自然,她回头看向陈放:“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呀?要不,你去旁边坐一会儿,等我就行。”陆晴其实很少见到陈放会有表现脆弱的时候,起码重逢以来,他作为机长,在她面前,身体状况和素质看起来都非常好,但是她明白,只要是人就会有缺点,看着他唇色有些发白,她猜测,有可能是跟她要去抽血有关,莫非陈放是晕血?但不对啊,陆晴想起,自己昨天手指被玻璃片划到,伤口也渗了点血,但是陈放不是亲自帮她包扎过了,按理来说,他不会晕血。“没事,我陪你。”陈放摇了摇头,反而长腿一迈,追上了她,把她纤长的手指,握进了他宽大温暖的手掌里,十指与她紧紧相扣。真的假的?他真的没事吗?陆晴感受到掌心的温度脸红了一下,半信半疑。但与此同时,她也明白,陈放决定要做的事,很少会改变,于是和他一起,走到抽血台后,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陈放仍然紧紧握着她的右手不放,只是陆晴能感觉到他宽大的掌心里,似乎冒了些冷汗。
她坦然自若的伸出了自己白暂纤瘦的左胳膊,医生拿出止血带后,在她胳膊上娴熟的绑了一圈并扎紧,低头寻找可以抽血的血管。“陆晴天,你疼的话,就咬我的手背。”陈放的表情,看起来却比她还要紧张,骤然沉声对她说了一句,随即把他另一只胳膊,骨节修长的手背,直接递到了她面前。陆晴低头看了他艺术品般好看的手一眼,这么好看的手,她可不舍得咬,那不是暴殄天物吗?
而且她觉得陈放真的太夸张了,抽血这种小事情,远远不至于这样,于是抬头朝他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陈放,我没事的,你放心。”陈放点了点头,宽大的手掌,仍然紧紧握着她手掌不放
几秒钟后,医生拿起细细的针尖,向陆晴胳膊上的静脉扎去,有一瞬间的疼痛袭来,但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当医生抽血的时候,她抬头看了陈放一眼,却发现陈放的状态很不对。
看着这一幕,他的唇色很白,额角甚至渗出了冷汗,紧紧握着她手的宽大手掌,在微微颤抖着,他似乎在尽力强撑着。“陈放?你没事吧?”陆晴抽血已经完成了,医生拔掉针管后,将沾了碘酒的棉签在陆晴胳膊上抹了一圈,她自己握住棉签后,立即站起了身来,向陈放问。陈放并没有回答陆晴的话,有如耳鸣般,此刻,他的耳朵基本上听不见什么声音,只记得在他眼前浮现的,那极冰冷锐利的针,将一管殷红血液
这辈子,陈放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一一晕针。
也因此,从小到大,需要打针的时候,他的父母都会替他选择其他的治疗方式,也为了不生病,被针管扎到,陈放非常积极的锻炼自己的身体,这反倒令他从
到大,都非常好,小病小痛都极少。
医生显然也看出了陈放的状态不对,对陆晴说了一句:“您先生是晕血吗?快先扶他到座位上坐下来,我让人倒温水过来。”“好!”陆晴立即点了点头,用自己身体挡住了那个采血台,扶着陈放向沙发前走去。
可陈放没走两步,已经停下了步子:
陆晴天,你先自己去坐着等我,我不是晕血,是晕针。我去趟洗手间,别管我。
“陈放!”陆晴的眼睛里盛满担忧,可陈放已经转身向洗手间冲去了,原来是晕针,她大概能猜测出来,有可能是晕针带来的连锁反应,令他去卫生间吐了。他的晕针症,竟然已经严重到了这样的程度,而他竟然还陪自己抽完了血。看着他背影离去,陆晴的心被揪紧,她站在洗手间前,焦急的踱来踱去,等他出来。在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为了一个人而担心,到底是什么样焦急如焚的感觉了。毕竟,此前,她从来没有为了任何一个男人,而担心,在乎到这样的地步。不一会儿,在洗手间吐出来后,好了很多,又用冷水洗了几把脸,深呼吸了好几次后,成功缓了下来的陈放,神情自若的走了出来。“陈放,你怎么样了?”陆晴才看到他走出来,已经立刻迎了上去,抬起头,颤抖着噪音向他问,连一双澄澈的鹿眼,都蒙上了一层水雾。陈放将她搂在怀里,摸了摸她头顶,朝她痞里痞气的勾唇笑了笑:“我没事啦,陆晴天,你就这么担心我?傻瓜,看看你自己,止血的棉签都不好好拿着。”紧接着,他高大的身影立即转身,又去向护士取来了一根新的,沾了碘酒的棉签,宽大的手掌握紧她手掌,将她带到沙发上坐好,伸出骨节修长的手指,亲自用棉签替她按压,她白皙左胳膊上,那个还没完全结好痂的针孔。“陈放,你既然晕针,以后就不要再陪我来抽血了!”陆晴望着他那张轮廓深邃,低垂着长睫,光顾着专注为她按压伤口的脸,生气的说了一句。陈放对此不以为然:“没事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如果现在你只是抽个血,我都晕针害怕,那将来,我陪你进产房的那一刻怎么办呢?我总要克服这个毛病。”陆晴的眼圈红了:“可你不能拿命去克服啊!你知道你刚才的样子有多吓人吗?总说别人是傻瓜,你才是大傻瓜!”“陆晴天,我刚才真的没什么,你真的想的太严重了,你相信我,我在飞行学院受训的时候,有一个最好用的适用于一切疑难杂症的方法,那就是脱敏疗法,我多陪你来几次,多陪你经历几次,这个症状就会永远消失掉的。她的伤口已经结了痂,陈放将棉签扔进垃圾桶里,高大的身影,蹲下来,将手掌扶在她膝盖上,放软语调,一双黑眸望着她,哄小孩般,哄陆晴道。其实,他心里很高兴,看到陆晴竟然会为了他的身体,而担心到这样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