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柏樟扛着风雪,努力爬了几百米,中途经历了两次小型雪崩,山头依然遥不可及。
作为医生,他日复一日问诊号脉,遇见形形色色的人,听他们讲悲欢离合的故事。对他来说,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活着还是死了,不过是人生的两种表达方式。
在此之前,他的生活淡得如水。自从有了牵挂,就浓成了杯烈酒。他一饮而下,烫疼了喉咙,终于理解什么叫“世事无常,生命可贵”。
但仔细想来,可贵的从不是生命,而是用生命来牵挂的人。
他想活着,疯狂地想。
徐柏樟扒着雪山,一步一步往上爬。冰雪湿透了手套,渗血的指尖染红了白色的雪,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长时间的跋涉,徐柏樟不仅体力透支,同时出现了暂时性的雪盲。
他不得不放弃攀爬,原地休息。
因为失明,他点不开手机、输不了密码、看不到照片、也无法收听音频。又或者,他连手机是否停电关机都不清楚。
徐柏樟想起了家中的盲鱼,突然羡慕无比。
羡慕它们毫无视力,还能拥有灵敏的感知能力;羡慕它们无忧无虑,在无光的洞穴也能生存;更羡慕它们隔着层玻璃缸,就能陪伴他心里的人。
雪花在寒风颤栗的空气里,冷得像杀人凶器。
徐柏樟塞回手机,右手捏住左手无名指,用力吻了上去。
于清溏。
于清溏。
于清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