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灵这辈子,没这样被人牵制过,可愣是被拽得弯下腰,也没有反抗。
西装外套脱过了,白衬衫绷出男人好看的身体线条,这个受制于人的动作,在他身上竟不显狼狈,反而有一种引颈受戮的——
圣洁感。
因为宋书灵的脸红了。
从脸颊到耳尖,瞬间染上层淡淡的绯意,像是挂在枝头多年的石榴,无人问津,又高处不胜寒,突然被坏心眼的孩童拽弯了枝条,在被迫低头的瞬间,终于崩开一道小缝。
露出饱满的,石榴籽的甜美汁水。
“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阮榛没在意对方的羞赧,恶狠狠地撕开虚伪的面具。
“那镜子是双面的,我脱衣服的时候,洗澡的时候,你就在对面的房间里坐着看吧?怎么样,好看吗?”
宋书灵睫毛抖了下,没说话。
妥。
阮榛心里有数了。
这狗比果然看自己了!
他隐约能感觉到那面镜子的不对劲,但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不知道浴室内会不会安装摄像头,所以没有把指尖放在镜面上,看中间是否存在反射的缝隙。
只是猜测而已,但是一诈,宋书灵的反应明明白白写着,他看了!
死变态!
不知道看了多久,还好意思来见自己……还特么好意思害羞红脸!
阮榛冷笑一声,给领带扯得更紧。
“果然,三爷不是好人,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宋书灵垂着眼眸,没有回应。
双臂略微打开,似乎在努力让自己的身体,和阮榛隔出来点距离。
也可能是因为地上的一滩水渍。
不小心,太激动的话会滑倒,而他这样防备的动作,能第一时间地保护对方。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阮榛继续道:“你可以利用我,我也会依仗你,我们各取所需。”
最后一个音落下的时候,他轻飘飘地松开手。
“怎么样?”
灰蓝色的瞳孔很清澈:“三爷,要不要合作?”
浴室里好安静,充盈着淡淡的沐浴露味道,和隐约的潮湿水汽。
片刻后,宋书灵终于开口:“好。”
阮榛没有伸手:“合作愉快。”
说完,他就大大方方地朝外走去,在经过宋书灵的时候,还刻意停下来,扬起下巴:“哎,你的鸟呢?”
他不介意开这样的玩笑。
就像其实内心深处,阮榛无所谓镜子的对面,有没有宋书灵沉默的目光。
他对自己的身体,没那么“在乎”。
不是嫌弃,不是觉得摆烂,而是在阮榛的心里,被人看光,就像是被恶狗咬,被刀片划伤一样。
这不是自己的错。
他也不会因此而受伤。
因为,阮榛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也同样很爱现在的自己。
宋书灵轻声回答:“球球刚才醒来,飞到高处了。”
阮榛跟着看去,果然,对面置物的夹子上,一只雪白的鹦鹉正侧着眼睛看他俩,估计是争执的时候被吵醒了。
表情和吃瓜群众如出一辙。
这小玩意,宿醉醒来也不嫌头疼?
阮榛朝球球笑着挥了挥手,继续朝外走去。
“等一下,”
宋书灵突然出声,叫住了他:“我话还没说完。”
“嗯?”
阮榛敷衍地应了一声:“那你就说。”
宋书灵紧紧抿着嘴,朝着阮榛的方向,低下头。
“对不起。”
羞赧的红晕消失,男人英俊的脸上恢复淡淡的冷漠,声音低沉:“我很抱歉。”
阮榛停下脚步,有些奇怪地看过去。
那怎么办,让自己再看回来吗?
不行,也吃亏了。
可是宋书灵这个样子,不寒碜对方几句,总觉得不爽。
他沉吟的时间很短,突然开口,又拉回了之前的话题:“好,那你跟我说,到底看得爽吗,好不好看?”
几乎就在瞬间,宋书灵的脸再次红了起来。
好家伙。
阮榛讶异地睁大了眼睛。
感觉发现了新大陆,还挺有趣。
宋书灵稳住心神,正色道:“阮榛,你不要问这样的话。”
“怎么,”
阮榛懒洋洋地看他:“那我问点别的行吗,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对方还挺配合:“什么呢?”
“我在想等晚上,你差不多忘掉这件事的时候,我过去戳你一下,三爷,那天到底看得爽不爽。”
宋书灵呼吸一滞:“不行!”
“为什么不行?”
“反正就是不可以。”
“哦……哎,你的耳朵现在也红了。”
“没有!”
一旁的置物架上,原本还看得津津有味的鹦鹉没了兴趣,只觉得这对话幼稚而无聊,于是拍拍翅膀飞了下来,落在宋书灵宽阔的肩上。
哎?
小鸟转过脑袋,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主人的耳畔。
怎么这样红。
生病了?
人类真的好奇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