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体而言,李思诗这个前所未有的精神小妹造型,放在大银幕上被那么多人齐齐围观,其必然是会让本人相当尴尬的一件事。
尤其是现场还有那么多认识她、也见识过她正常模样的熟人,要是心理承受能力稍微低那么一点点的,这种场面简直就是需要连夜逃离这个星球的社死现场。
但问题就在于,身为一个艺人,是必须要扛得住各种各样的尴尬社死场面,淡定地接受一切狂风暴雨的摧残,只要是剧本需要自己做的,那就什么都没有问题——
因此,李思诗和她的角色在此时此刻,就很有一种不顾自己和他人死活的“独特美感”,并且还带着超越时代到相当过分的超前非主流形象,毫无征兆地降临在这个还未曾被下沉审美狠狠毒打过的世界……
然而无解的是,她就真的硬是用这么一个前所未有的形象,去演活了一个读书不怎么样但却很懂得啃老的气人熊孩子,在女主角和母亲常师奶在晚饭的短暂对戏里,无时无刻都在催发着让人恨不得冲进银幕里将其揪出来然后好好地“教育”一顿的冲动……
“阿May!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被迫的?!”楼下不知哪个地方还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喊叫,听起来像是来自某位一瞬承受不住视觉摧残冲击的老哥。
有着这位老哥的神来一笔,现场四面八方的位置都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笑声,仿佛前面那被狠狠创了一轮的冲击力,也要被这样的听起来很凄厉但又确实很搞笑的喊叫冲淡,然后将所有一切转化为娱乐至死的荒诞欢乐。
镜头回到故事之中,听闻女儿表示说自己成绩不好所以也不想再继续升读大学的解释,常师奶欲言又止了一阵,最后就还是顺从了女儿的心思,轻声道了一句好。
“你已经十八岁了,长大成人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无论什么,阿妈都支持你。”常师奶说完这话,然后又问女儿,“你……要那么多钱来做什么?”
“我想参加这个比赛!”常小满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海报,那深蓝炫彩的背景里,与电影名《追梦之声》同名的音乐比赛,正式在开场五分钟后点明主题。
常小满一边和常师奶解释她要钱是用来作为参加《追梦之声》比赛的报名费、置装费等费用之外,另外也是解释了她为什么突然想要参加这个音乐比赛的真正原因:她等待许久终于等到他留学归港的初恋男友,在回来港城的第一时间,除了是约她见面和她提出分手之外,就是去报名参加了这个比赛。
在这个时期附近的电影里,抱着挽回或者打脸前任而做某事的情节,无疑是既“老套”又“经典”——至于如何将这类情节用旧瓶装新酒的形式去展现出来,最关键的就是靠导演对这部电影的整体把控,以及演员们的演绎能力。
下一场,就是女主角常小满在得到母亲常师奶的允许后,交了比赛报名费然后开始在家里院子勤力练歌的戏。
这种情节的后续走向,不外乎就是两个极端,一个是女主角被发现非常有之天赋,另一个则是被发现非常之没有天赋……
但李思诗接下来的练歌剧情,多少又是在两相极端的意料之中,又稍作了一番猝不及防的峰回路转:她唱歌居然没怎么跑调,听起来也还算好听——但却就是特别萌萌哒的娃娃音。
那略带尖锐的幼稚娃娃音搭配她浓妆艳抹的圣诞树造型,莫名就是有着一种反差的喜感,不止是戏里的人听得笑了出来,戏外的人亦是是忍俊不禁。
毕竟今晚来首映场看这部电影的观众,有些可就是刚刚才去完李思诗前不久在红馆的个人演唱会……
在心里默默对照一下电影拍摄的时间和演唱会的时间,顿时就不难让人发现一个挺有意思的“真相”:李思诗极有可能就是一边在剧组里练喜感幼稚的娃娃音,一边又在精分地排练她那些被媒体称为“舞台风暴”的各种劲歌热舞……
现实和电影里的反差太大,便是能给予人们一种和刚才的造型冲击一样,一开始被创得心态爆炸、但缓过来后似乎又能逐渐接受的奇怪回路。
实在是此刻女主角常小满的造型太标新立异,不少人都是靠着脑补演员本人的形象,然后带着“美丽”的滤镜来看的——这么一来,透过人型圣诞树的外壳在眼睛里自动套上李思诗这位选美冠军的现实美貌底子之后,反差得甚至还有那么点可可爱爱了……
不过,戏里的人却没有这样的滤镜,在常小满的娃娃音背景乐里,隔壁院子的男主角戴伟光坐在八仙桌一侧,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常师奶:“你确定吗?!”
这个模样,这个声音,怕不是第一轮海选就要被刷下去?
常师奶宠溺地笑着看了隔壁院子的身影一眼,随后就是和他说了一些陈年往事:早年丧夫的她,在生活的重担压迫下,不止是对幼年时的女儿常小满关心不足,有很多时候,干脆就是拿年幼无力的女儿当作自己的所有物、乃至是当作自己可以随便发泄的出气包,来宣泄她所有的负面情绪。
等到她逐渐开始醒觉,开始意识到自己不能做一个这样失败的母亲时,曾经软糯乖巧的女儿,已经长成了如今这个叛逆模样。
“小满这个声音,小时候每逢一唱歌,都有很多人喜欢听的……”常师奶回忆道,“但我那时只想着她好好读书出人头地,以后做什么医生、律师的,不用像我这个只懂得种菜的阿妈一样揾食艰难……”
“于是乎,哪怕她那篇想成为音乐家的作文写得再好,我也是气愤地撕掉了,然后还骂了她好久——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得小满当时的样子,她哭了好久……”
“而我,就是让她一步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
撕毁了女儿幼年时期的梦之后,两母女的距离也在一点点地疏远。
后来,常小满学业成绩一落千丈、早早谈恋爱,又把自己装扮得鬼五马六的,每次回家就只是和常师奶这个亲妈要钱,一个周末说不来两句话。
子女和父母之间一旦有一方开始示弱,地位的转换就来得无比迅速。
无论已经察觉到错误的常师奶如何满怀愧疚地示好,如何尽可能地去补偿女儿,两母女之间那拉远的距离亦是难以再次靠近。
也是因为这个关系,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