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其实是一个很有才华的艺术家,说他不住市区而是来了乡下住,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寻找灵感和心灵上的安静云云。
听闻自己母亲对他印象这么好,常小满听得也有些心驰神往:“那他有什么作品呢?”
人的天性大概便是如此,不熟悉的人才更有距离感,说一个“艺术家”租住了她们家隔壁屋子寻找灵感,这对于常小满这种不走寻常路的熊孩子来说便是一个“惊喜”般的存在。
“都是一些老歌了,可能不适合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听,但他真的很有才华……”常师奶如是说道,“所以他能出手指点你,是一件好事,你有空就带些家里的菜送过去给他,有来有往才有来往……”
常师奶絮絮叨叨地说,常小满嗯嗯嗯嗯地听,这一番两母女相对而坐、一边吃饭一边“闲谈家常”的场景,在无限温馨感人之余,就另带着一种让人难以言说的悲哀。
以为自己和母亲难得因为这次共同拥有着参加比赛的愿望而改善了关系,期盼着两母女相依为命的未来……殊不知,真相早就已经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靠着戴伟光时不时的指点,常小满练了一段时间的歌,然后就自信满满地带着母亲常师奶出了市区,去参加电视台的第一轮海选。
在一众惊奇的目光里,娃娃音比之前抵押几分但却唱得更难听了的常小满,每次上场都能达成戏里戏外欢笑不断的场面,不知道的,都可能以为这是小丑表演而不是唱歌表演了。
然而歪打正着的是,当今这个娱乐至上也娱乐至死的娱乐圈,就是需要一点激活所有人情感浪潮的“小丑”。
看常小满此番表现居然还能晋级下一轮比赛,那明显是被比赛大会主办方拿来炒作搏眼球的做法,便是让人不禁想起了今年港城小姐VS亚太小姐选美的故事。
而故事,往往就来源于生活——今年TBL的港城小姐选美毫无波澜,再也没有如93年李思诗天仙下凡一骑绝尘的超级顶头大热选手,也没有94年那平均参赛水准格外高质素的佳丽盛宴。
平平淡淡地开始,无论TBL怎么投资都也是捧不起来;从海选到半决赛再到决赛,最后也都是平平淡淡地结束,宛如一个高开低走到让人心生不满的烂尾故事。
而相对的,隔壁台丽映的亚太小姐那边,则是像之前把凌晨这个不懂得巴结训练班老师、最后被穿小鞋评为成绩太差的劝退生大笔一挥改成优秀毕业生那样,从开始海选时就已经是骚操作连连:继以往规定不限港城本土佳丽参选之后,今年的丽映更是打出了不限佳丽年龄的海选招募口号。
在这样的口号招募下,今年亚太小姐的海选中就跑出了一个年龄47岁的“超高龄”参选佳丽,以其成熟美艳又豁得出去的惹火又过火式的表现,无论媒体如何实锤她隐瞒结婚生子以及家庭出身等“黑料”,她照样也都还是能在舞台上面不改色地坚持自己参选时的资料没错,在那段时间里一度吸尽全港眼球。
当然,这种搏眼球的“选手”,乃是真的就只是被电视台背后的大佬们商议好,将其拿来作为炒热度搏眼球之用。
至于最后选美决赛选出来的三甲佳丽,可还都得是青春靓丽的年轻靓女。
因此对换过来,常小满这棵人形圣诞树兼娃娃音专业户,就是另一个形态的“47岁选美佳丽”,不但即将要被电视台的人拿来作为炒热度搏眼球的小丑,还要作为配衬其他参赛选手的丑角,最后等到利用完毕就扔掉,宛如一个被人吃干抹净的菠萝芯。
如果常小满能有那位47岁选美佳丽的脸皮厚度和能力,大概也是能从这一场被当成小丑的闹剧里,相应地获取热度壮大自身——但问题就是,常小满这个懵懵懂懂的熊孩子,并没能看出这当中那些千丝万缕的利益牵扯。
而隐约看出了女儿晋级真相的常师奶,又不愿打破自家女儿那以为是她自己最近特别努力练习、所以最终得到了满意成果的虚假美梦。
但那不愿看到女儿美梦破碎,以及同样不愿看到女儿被电视台和媒体拿来炒作的两种矛盾想法交织在一起,常师奶的病情无疑就是随着这段时间的忧心而快速加重。
常小满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在下次选择现场翻唱歌曲时,不再是选择了之前那让人每一句歌词都仿佛听明白又听不明白的摇滚说唱,而是换成了一首常师奶从前经常都要开唱片机播放的一首老歌——甜歌皇后云霓君的经典金曲《漫步人生》。
可惜的是,常小满在似乎有了点学习去体谅母亲辛苦的此时,她想要关心的母亲常师奶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常师奶陪着她时不时出来市区处理各种比赛杂务。
担心单纯的女儿在电视塔那边吃亏,常师奶好说歹说,便终于是说动了最近很悠闲的戴伟光“出山”,帮忙照顾一下女儿。
看着眼前常师奶那满是期盼和祈求的眼睛,再看看旁边那一身圣诞树打扮但却不掩其双眸清明的熊孩子,戴伟光忽然就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一声好。
哪怕这将会是他接手这个熊孩子的预演,但真正地面对一个相识多时、而且关系还相当不错的老人在病重时投来的祈求目光……总之只要是个正常人,就都很难抵抗得住。
但让戴伟光意料未及的是,这次他再度踏足市区兼且再度来到电视台这边时,居然就这么凑巧地,碰上了同样面露惊诧的老朋友阿文。
得知戴伟光是带着常小满这个资本游戏操控的“小丑”而来,昔日和他组过乐队的老朋阿文友一脸的痛心疾首,直言感叹他何必要如此糟蹋自己。
“你不是写不了歌,只是你不想写而已。”李得文扮演的老朋友阿文感叹道,说着就要打电话叫人,“你离开那么多年,我和阿玲都很挂念你,你这又是何苦呢?”
戴伟光出手阻止了他的动作:比起嘲讽和责骂,那心疼他“自甘堕落”的眼神,才是最让他难以忍受的。
“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们不需要担心我。”戴伟光摇摇头,“现在我想写什么歌都可以,不需要再参与那些人的商业游戏,并且还能有机会培养出一个愿意唱我的歌的歌手……”
“她?!”老朋友阿文作为下一轮比赛评审之一,自然也是看过比赛选手的资料的,听到戴伟光的话顿时就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