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大眼睛:“你别走,跟我说清楚了再走,行不行?”
蒋纯的声音越来越弱,到了最后“行不行”三个字,甚至带上了一点儿卑微恳求的意味。
“……不用这样。”楚君山站定脚步,“最近,没有危险。”
蒋纯“啊”了一声,明显还有些不相信:“那你要这个……”
“娱乐用途。”楚君山轻飘飘的回答,发觉蒋纯看上去好像还不怎么相信,转过头,那双澄净剔透的眼眸中,完整的倒映出蒋纯带着担忧的脸。
“放心。”楚君山的声音中难得带了一点儿宽慰,语气也比平时有温度多了,“没有任何怪物能够对我造成威胁,纯纯,你不相信我吗?”
蒋纯张了张口,想要说点什么来反驳,但是后来才发觉,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毕竟……楚君山所说的都是真的。
无论是在无限流世界里,还是在正常的人类社会中,他都没有任何对手。
在所有人眼中,楚君山生来就是克制怪物的天神。
没有任何怪物,可以从楚君山的手下逃走。
蒋纯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强行将不安跳动的心脏压制着,令它不再那样紧张,有些艰涩的开口:“好……我相信你。楚君山,你答应我,如果有什么事情,你要和我说——我们永远是站在一起的朋友,对吗?”
楚君山已经走出工作室的门。
他站定脚步,回眸看向他,忽然露出了一个清浅却真心的笑容:“知道,我向你保证,遇到危险,会跟你说。”
蒋纯跟到了电梯门口,在目送着楚君山的身影消失在两扇缓缓合上的电梯门之后,才叹了口气,慢慢地走回工作室。
楚君山的保证如果出于别人口中,他一定会觉得对方在说一些无法实现的大话。
但是,如果这样狂妄的话是从楚君山的口中说出的,蒋纯选择无论发生什么,都跟在他身边——
就像是当年在无限游戏之中,楚君山遭遇背叛后的无数次一样。
·
下午五点,楚君山回到了家。
他推开门的时候,率先看见了已经被整理好的文件夹。
梁星渊将他的文件搬了回来,按照文件夹上面的编号,分门别类地摆放好,现在看来,十分赏心悦目。
他忽然想,这只怪物如果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没有在机缘巧合之下去当一名幼儿园老师的话,应该还挺适合当一个家庭收纳师的。
从这一点看来,梁星渊身上,甚至比自己有人情味儿。
楚君山摇了摇头,轻笑一声,将那些想法全部甩出脑海。
他把从蒋纯那边带回来的盒子放进抽屉,转头望去,却意外的发觉了一点儿异样——
和其他普通的日子相比,今天的家里好像清净不少。
既没有飞扑过来的幺幺零,也没有来迎接他的梁星渊。
楚君山微微垂下眸,目光落在整洁的地板上——
他们应该在家的。
那么,他们现在去哪里了?
楚君山将外套挂在衣帽架上,转过身,朝着露台走去。
近来的气温缓慢回升,将落未落的日轮仍然斜斜地挂在天边,洒下一面金黄的光晕,清风微扬,露台上那些被侍弄得极好的花草就在风中轻轻地摆动着叶片和花瓣,仿佛在轻飘飘的起舞。
他在阳台门前停住脚步,抬起头,看见了正背对着自己,蹲在幺幺零面前的梁星渊。
那个高大的男人微微弯着腰,一只手掌控着幺幺零的脑袋,另一只手诡异地和幺幺零的前腿相握着,看上去非常像是在进行什么献祭现场。
“……我能牵你的手吗?”
“谢谢。”
“你的手好小,好白,好软……”
幺幺零:“……”
它用绝望的目光发现了楚君山的到来,顿时两只狗眼冒金光,悲伤的“嗷呜”一声,飞快地逃离了梁星渊的牵制,一头窜进了楚君山的怀里。
梁星渊愣了愣,转过头,顺着幺幺零奔逃的方向望去,视线所及之处,多了一双穿着软绵绵拖鞋的修长小腿。
他缓慢的抬起头,视线随之上移,最终,目光与楚君山的眼眸相撞时,他又像是被烫了一下,迅速转开目光。
“在干什么?”楚君山微微俯下身,修长的手指陷入幺幺零可观的毛发中,一下一下的顺着狗毛,安抚着它受伤的心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虐狗。”
“……我没有。”梁星渊沉默了一下,站起身,干巴巴的说了实话,“我在练习牵手。”
他总是克服不了大脑一发出“牵手”指令之后,那些跃跃欲试的触手。
但是,梁星渊又实在想和楚君山十指相扣,只能拿幺幺零出来练手:“因为,我面对你的时候……总是很紧张,担心自己做不好。”
楚君山垂下眸,纤长浓密的睫毛拢到一处,随着呼吸的起伏轻轻地颤动着,他的呼吸放缓,心跳仿佛在此刻无声无息地停驻此间:“为什么?”
梁星渊找寻到他的眼睛,如此勇敢而真诚地望向他,不像是在给出一个回答,而是一道永不更改的誓言:“因为,很喜欢你。所以,舍不得让你缺失任何一点儿和我恋爱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