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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略微一怔, 很配合地伸出手来,感觉到一阵灵息传入了我掌心当中,灵活地在经脉当中流淌着。

似有什么无形之物, 从身后握住了我的手腕, 示意我抬起双手。

我倒是跟着动作了几下, 便有意抵抗。那股力气并不大,也不强拗,在意识到我的抵抗后便停了下来——然后就被师尊拍了一下头顶。

也渡眼睛都未抬一下:“不要胡闹。”

“我先引导你试过一遍。”

“嗯。”我答应下来,心中好奇,这是什么功法,教学人起来这样便利,虽然我并无收徒授道的念头, 但有机会,也想学一学。

但这其实并不是什么神奇功法。

属于也渡的一道灵息流淌于经脉当中, 模拟的是内功心法的运气, 而那标准的动作……实际上是也渡的另一道分魂, 隐匿身形, 握住了小徒弟的手腕带动他的动作。

等需要更细致时, 便会指尖相触, 十分精细地调整小徒弟一点细微的动作错漏。这般下来, 步骤一致, 施术成功的几率自然上升, 无比顺利地练完了《玄星经》的第四式。

顺利完成过一遍,便像是打通灵窍一般, 能掌握更多技巧。

我心中似有所觉, 蠢蠢欲动要重练一遍, 却察觉到那股无形牵制的力量并未松开, 于是开口道。

“多谢师尊,”我的唇微弯,轻易地心情愉悦起来,“让我自己来试一下?”

也渡分魂略微垂眸。他身量比小徒弟要高出许多,这个角度,像是舟多慈正陷入他怀中一般。

原本很正常的十指相触,似乎都生出格外不一样的特殊意味。

有点太贴近了。

纵是分魂,这样的亲密接触也不大好。

也渡如此想着,面无表情地开口:“再跟着引导一次,熟练一些。”

“……嗯?”我倒是听清了师尊的话,只是一时觉得,不像是身后传来的,而像是贴在耳旁说话那样,略微诧异。但这点小细节也无需过多关注,我应了一声,回答道,“好。”

接下来师尊一连带我练了三遍。

想必是我天资愚钝,所以师尊不大放心……才一连教了这几次。

虽不知这特殊秘法为何,但我总觉得运用起来想必并不轻松。要师尊这样“手把手”地教导,未免耗费心力,心中不免愧疚,练习起来自然更上心了一些——不能让师尊再失望了。

我心中道。

而我再一次试练《玄星经》第四式,那一点灵窍被点通过后,果然无比顺利,动作流畅地使出最后一式。

一时没收手,在布满阵法的试练场上轰出一道巨坑来,师尊神色平静,一挥手便消去了那些痕迹。

“不错。”

也渡夸道:“再练习几遍。”

只有滚瓜烂熟,成为本能一般的反应,才能在实战的过程当中如臂使指的作用出来。我自然懂这个道理,略微颔首,便开始一遍遍地、枯燥无味地反复练习这一道术法。

并且我心知如今我修为境界有限,最明显的缺陷处就是真元不足,因此一向喜欢将灵海当中的真元挥霍一空,压榨到极致。在这之后重新修炼出来的真元,便会稍稍凝练一分,灵海内部所能容纳的真元,也就更多一分。

这差距其实非常小,增加得也非常之缓慢。

可能就是能多使用一个照明术的差距——但就是要忍受这样枯燥的磨炼,才能使自己的灵识真元缓慢强大起来。

我深知这个道理。

在又练习完第三遍《玄星经》第四式时,灵海之内的真元已近干涸。

除此之外,肉.体上自然是更加疲惫的。

我控制不住地略微喘息起来,头上蒙了一层不明显的细汗,原本苍白的面容,有一丝红霞飞起,一直蔓延到颈项、和被衣领遮掩的更深的皮肤里,几乎全身都略微泛红了。手腕很酸,更是抬不起来,几乎已经没有知觉了——但是依旧本能地将动作做到最满,一丝不苟地按照着师尊曾经牵引我做出的最完美的动作。

错过一次,就不会再错了。

师尊大概也看出我的勉强,略微皱眉,似乎……不大高兴。

是我太弱了吗。

我在疲惫中想着,睫羽轻微地颤了一下——才第三遍而已。

再练一次。

也渡的确不高兴。

他脱离那个境界的确太久了,以至于分不清练习这么多遍的高阶术法,对于身体而言是怎样的负重。

但他能清晰听见,那竭力压制过后,而显得十分微.弱的喘息。

和小徒弟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在轻微颤抖的肢体。

也渡并非是不曾吃苦的天才,纵使现在的修真界中所流传的事迹,大多都将他塑造成一帆风顺、从修炼起便是可翻覆风雨的大能,但是也渡在最开始踏上只是修仙之途时所受到的磨砺,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惨烈。

纵使那些记忆都过去很久了,但也渡还亲自教导过舟微漪,严苛至极,就算是舟微漪这样的天才,也在也渡过于苛刻的要求下,有很狼狈的时刻——也渡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劳其心志、苦其筋骨。他对自己如此,自然对其他人也同样如此。

但此时看着舟多慈在极尽压迫自己时、露出来的些微的,似乎在努力忍耐的表情。即便很清楚,这也是一种修炼方法——

也渡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

那隐匿身形,不被看见的分魂竟是已经在冲动之下上前,按住了小徒弟的动作。以一种非常温和的方法阻止了术法的施放,同时一阵精纯灵气,随着触碰而传入小徒弟的身体当中,滋润了枯竭灵海。

随着那些疲惫的消散——

我:“……”

即便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想也不用想,一定是师尊干的。

虽然没到前功尽弃的地步,我还是有几分好笑:“您在干什么?”

也渡:“……”心虚。

我认真道:“太溺爱徒弟也不行,我以后出去历练,总不能事事靠着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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