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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风云(一)(2 / 3)

他问完后,周娘子母女立刻说,梅子酒是自家制的,运到山庄后才起封。

元家小姐是个聪敏的女孩,抱着酒壶走至众人前:“陛下中毒后,我就将此物抱在怀里。”

王琮便在一旁笑道:“对哦。小姑娘,刚才可是你倒的酒。”

老丞相立刻耸眉,指着他问:“你想说什么?喜儿手里的酒不止斟给陛下一人,大伙都亲眼看见。”

卞怀东趁机辩解:“既是别府带来的酒,那与南宫姑娘更无干系。”

他一个劲替她开脱。我有点生气。

小冰又朝大都府尹福了福,她谦卑地称,一切都仰赖官家为她住持公道。

事到如今,我看出郑未蔷明白此事另有蹊跷。而元绉也听清这些话,他却敲起木杖,不知对谁发火:“你们这些不肖子孙。不肖子孙!陛下的身子还未凉透。还不替他换好衣服,送他最后一程。他幸苦这些年,走的时候要体面。不用你们这些小猫崽子替他申冤。他到了地下,心里清楚明白,自个儿会和先祖告状。”

我有些纳闷他的话。

郑未蔷眯着眼睛,目光渐渐转到竹亭正中的案几上。除去一副银筷,一套杯碟,案几的右侧放置一只冰桶。皇叔喜好冰饮,中殿办公时,常把冰桶放在身侧。这些习惯,只有常年随侍在侧的人才知道。

我走过去,揭开桶盖,时隔太久,桶中的冰块早已化开,水汪汪地倒影着人间污垢。

心中明了,却又想求证。刚想伸手取一碗冰水,却被郑大人抓住手臂。

元家小姐说:“郑伯伯,刚才陛下就是从桶里取冰出来融酒的。”

郑未蔷笑得很平静,示意她不要再说。

元小姐随即明白其中厉害,浑身抽搐一下,尔后哽咽说道:“是我不好,太不谨慎了。”

府尹大人很快掩上桶盖。而丞相将孙女拦在怀里。

“殿下,天气炎热,我们还是尽快送主君上路。”众人都如此说。

是谁在冰桶里下毒?那刻我站在皇叔站过的位置。没由来感到一阵恐怖。左右两侧均是神情各异的人,或悲痛或惊慌,谁也不像怀揣毒计之人。皇叔对饮食如此小心翼翼,结果他还是死了。子时已过,乌云把月光盖住。那人不仅杀了皇叔,还想栽赃到我身上。

退回山庄后,我让卞怀东将午后遇袭的事细细说一遍。一张网几支箭根本是虚张声势,为了激怒皇叔,好让他与我芥蒂更深。

“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

怀东审度我一番,尔后说:“刚才殿下也不急于为自己辩解,反而早早布好刀剑兵马。说与不说,结果也差不多。”

“你在京中多年,谁会费心至如此,毒杀皇叔呢?”

面前的男子默然,沉默许久后,他抬头说道:“我不知道。京中生活与我格格不入,我不是在雍州就是去荒地。”

我笑了笑:“也对。你是镇国公府的嫡孙,建功立业是应该的。未来想去哪里?”

这时乔叔叔从门外走入,问我是否将滞留小溪地的人放一些回去。

我摇头,命王琮带上衣卓芳,去京都把羽林卫收编后,再缓慢陆续放人。

他便说:“让怀东也去吧。他常在宫内走动,羽林卫中许多人他都认识。他去说清事情原委,会比我们说得令人信服。”

我就微笑问他,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他略微沉思,尔后说:“我只和卓芳大哥说,他若相信,便让他去和属下们说。”

让衣卓芳开口。那得先等他的伤养好了,再咿咿呀呀讲上半年。

乔叔叔立刻拉人起来:“那也好,你先去瞧瞧那小子。他总爱咬人,也不让我们止血,半条命折腾没了。”

天色微微泛青。我走至内室,小冰坐在妆台前等我回来。不过一个时辰功夫,她把角落的箱子都收拾好了。收拾得那样整齐,像随时可以远行。

“你的手掌还在渗血,我打水给你洗洗。”

我把门移上了,示意她坐回去。她瞅一眼我的脸色,就回到妆台前,把头上的几只钗摘下,拿起篦子缓缓梳头。

“小冰,你把东西藏哪儿了?”

她的手势未停,也未回头,大概又在琢磨怎么骗我。

“你要是不说,我只好自己找。”说完就踢翻那两只整装待发的箱子。

自从知道她把□□带进宫,我担惊受怕过了多少个夜晚。她倒好,如今乐滋滋地梳头。

将她的细软包裹都翻找一遍,她一声不吭坐着。既然不在箱子里,就在她身上。一手拎起她,衣袖腰带都翻一遍。她想推开我,冷不防扑到台子,几只钗落到地上。我瞧见她的紧张神色,抢先捡起的那枚扁平圆头的银钗。那是她常戴的发簪,她说自己还在孝期,所以戴素色的最好。

“还给我。”女人扑上来抢。

那枚钗的长圆头是活口,使劲一旋便拧开了。倒出其中粉末,正好茶炉子蹿着火苗,就让火焰把这些污垢烧得无影无踪。

“那只是我要来防身的。”她积极辩解,“他的死同我没关系。”

我冷笑:“你不做不代表你没想过。”

她也笑起来,在镜前描画眉角:“看来同我有一样想法的人也挺多。”

镜子里她把眉角挑得很高,一点也不美,还有点狰狞。

我看了一会,然后说:“若是怀东知道这些事,你猜他有多失望。他还会维护你吗?”

戳到她的痛处,她把眉笔扔了。心里感叹起来,旧日养成的某些习性,对她而言真的很重要。

我自己找水洗伤口。刚才纱布扎得太紧,精神又过度紧张,扎得肉都翻出来,现在觉得疼了。一旁的女子发觉,走到外间烧开一盆热水,扶起胳膊替我擦拭血渍。

我微笑道:“你理好箱子预备去哪里?”

她就垂着头:“我想回雍州啊。只是舍不得你。”

我就说:“你回去住一阵吧。叫王琮送你回去。不会有人封锁那里了。”

她听见了。慢慢把头靠在我的胸口。

“我还有一件事要做。你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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