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但停船的地点是精心挑选的,大人,你们的人水性如何?假如他们弃船而逃,又或者,干一出触礁的毁船案,你们有几个人能从那水涡里爬出来?”经年的老水手,都有可能会陷在礁石林里,你们连潜水都做不到,又怎么可能和那些人抢船呢?
崔闾也没话反驳,这是事实,北边、西边,甚至是靠水的保川府,都没人敢说水性能比得过江州的,连江州小儿恐怕都比不过。旁边的陶小千急了,上前推了把林力夫,“你别说没用的,就说你能办到的,再迟疑,你姐姐可就要随船走了,到时候你哭都没人敢搭手。”林力夫一咬牙,头重重往青地砖上一磕,道,“小的知道几个当家的落脚点,大人老爷若是信小的,就派人跟着小的去捉人,届时,整个漕运码头....直接掌控到手。崔闾顿了一下,又与毕衡对视一眼,急促追问,“可他们几个常年狡兔三窟,你能摸准他们今晚睡哪么?万一人没抓到,还打草惊了蛇,那后果.....林力夫,漕帮可有上千众.....他使了那么多银子,也才在中间撬动一两个下线,得知这么个叫人无奈的结果,真是买凶暗杀都做不到。听说他们一共是六个当家的,每个人都有不少于三个住处,且每晚的住处都是临时抓阄子决定的,连一直觊觎漕运的几个豪绅,都办不到严密的暗杀手段,林力夫又凭什么说自己一定能办到?林力夫埋了肩,半晌倒出一口气后抬头,“大部分只是做给外人看的,几个当家都有自己的喜好,每晚睡什么地方,跟哪个女人,都早提前安排好了,抓阄子只是决定往哪个方向,实际上从阄子出来那一刻起,他们当晚要睡的女人就提前动了。”崔闾敏锐的捉到了一个点,“你的意思是只要派人,去守着他们的女人就行。”
林力夫点头,“他们最近宠爱的那几个,我都记下了,大人老爷只要派人去盯着,一准就能知道各自晚上的去处了。外面传言他们每个人背后都有十几二十个女人,实际上个人偏好问题,每一阶段同时能出现在他们身边的,也就只四五个而已,死了一个三当家,余下的五个,也就是只要派出二十几个人去盯梢,至天没黑时,就该有确切消息了。一网打净。
崔闾脑门闪出这几个字来。
与毕衡对视一眼后,同时冲林力夫道,“你怎么这么清楚?有这手消息,你卖随便哪家,他们都能给你丰厚的报酬。”林力夫眼中闪过一丝悲伤,手掌紧攥成拳,声音低沉,“小的从小长在水里,吃的就是漕运的饭,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可能去出卖几个当家,我当然知道那几家的野心,也知道卖出消息后会得到什么,可是老爷,我的家,我的根,我的父母兄弟,都是吃的漕运饭,我一但叛了,他们又要怎么活?所以,我早先就是拿握了这些东西,我也得死守着不能倒,毕竟有漕运码头,才有我们的长期活路。
他声音带着满满的疲惫,肩背似被压力压弯,“我姐姐出事,父母被姐夫家人打伤,我去求大当家的替我主持公道,他推三阻四,我去求三当家的,三当家的忙着睡女人,我又去找平时待我最好的五当家的,结果五当家的避而不见,因为我姐夫家能帮他们弄到海盐,他们往保川府沿岸倒卖的海盐,有我姐夫家的供应链,所以都不想得罪他家,老爷,我不甘心,凭什么,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他说话的时候身体直发抖,字字句句无不在遭受着被最信任的势力,抛弃掉的痛苦,一种信仰倒塌感的崩溃。漕运人对漕帮的信仰,是从小被灌输进脑子里的东西,无漕帮不成家,无漕运不成活,可当他遭受到不公,家人受到伤害,而没处讨还的时候,那种来自心底的无助和痛苦,只能通的他向外寻求帮助,于是,这才有了陶小千的出现。崔闾点头,安抚他道,“你也不要着急,既然你与小千是兄弟,想必也清楚我这些日子投在漕帮里的钱,我也不瞒你,漕运码头那边我想插一脚,一是为了家中孩子们出行方便,二也是为了扩大家族营生,我们崔氏窝在滙渠太久了,族人众多,是时候出滙渠发展了,所以林小友,你如果愿意,等我拿到码头控制权,我可以任令你当一门主事,你的生活不会改变,只是会有更多的自由,和主导自己家人命运的权利,我不会让任何人,包括我自己凌驾在你们这些土生土长的漕运人头上,我保证!林力夫有些呆愣,突而再次重重的叩了个头,这回声音振奋了许多,“老爷,小的定助您拿下码头。”说着一骨碌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拽着陶小千就走,“你跟我回去一趟,我手里还有些兄弟,他们....他们或多或少都过的....之你去给我做个证明,证明我没有为了救姐姐骗他们帮我反几个当家的事....陶小千糊里糊涂的跟着走,崔闾给吴方使了个眼色,冲着林力夫道,“林小友等等,吴方.....
吴方抱拳,“老爷请吩咐!”
崔闾努嘴点了点箱笼,“带一箱子东西过去,就说是老爷的心意,不管事成不成,这都是提前给他们的卖命钱,希望他们将家小安置好后,能尽全力的帮助老爷把事做好,等事成后,另有重堂!”林力夫狠狠咽了一下口水,激动的攥紧了拳,最后看了一眼李雁怀里的孩子,视死如归般跟在吴方和陶小千的身后出了门。当日夜,江州城内入宵后,毕衡和崔闾点了一盏灯,守着一盘僵持了许久的棋局,良久,随着一子杀将出去,满棋盘僵着不动的棋子们,活了。“秋三刀去了么?”崔闾捻着一枚棋子盘着。
“去了,我说只要他肯动刀,纪百灵的事情,我保证不会从我嘴里说出去。”毕衡也捻着一颗棋子盘玩。崔闾哼了一声,“文字游戏,他肯上当?”
毕衡拿眼瞟了下崔闾,也哼道,
“他上不上当的,有的选?我闭了嘴,至少给他们留了自首请罪从宽处理的后路,他们有时间好好想想补救方式,你呀,最好看住李雁,别叫纪百灵三两句话的再哄走了崔闾看了眼旁边抱着孩子睡的欢快的李雁,“不能,这丫头虽然傻了,但善恶意能分清,纪百灵的眼睛里带毒,她再傻也知道避险。”毕衡叹息一声,“可惜了秋三刀....”回去要被家里长辈削死。
崔闾抬眼看了下窗外,“四更天了,他们该回来了。”
正说到,脚步声就传了过来!
五颗人头,整整齐齐的摆在了棋盘上,秋三刀板着脸抱着刀,眼神冷漠的直视着崔闾,“把李雁交给我。”崔闾嗤一声,不屑道,“交给你灭口?”
秋三刀的刀鞘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