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胸中满是后怕的无力和愤怒。 影山步对于萩原研二的埋怨仅仅来自于这场案子的棘手程度,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不满于对方刚刚毕业就面临如此困境的倒霉命运。 因此说是怜悯也没有什么问题。 他拍了拍松田阵平的肩膀,阻止了这愤怒幼驯染准备当场展开搏斗的冲动,说道:“没事了,等你们结束再慢慢清算。” 没想到松田阵平眉毛一横,把墨镜摘了随手塞进兜里,然后冷笑一声:“还有你,你哪来的信心拦着萩原自己上手拆?” 影山步没想到火还烧到了自己头上,沉默:当然是技能给他的信心了。 松田阵平恨铁不成钢地抓着他教育了好久,核心内容就是炸弹遇到冲击力就有可能会出现电线短路,如果按照影山步所说,这个炸弹应用了断路重连的线路,那么哪怕是投掷这个行为都有概率引发爆炸。 “……这次就算了。”松田阵平深深地叹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伸出手臂勾住好友的后背,用力地单手抱了一下。 他想说不要一个人老是往危险的地方冲,但是无论是哪一次,他都没有立场教育对方。 而且每一次的经验都告诉他,这是只有影山步才做得到的事。 如果拦着影山步去救人的话,侥幸从死神手里逃脱的他与萩原研二又该如何站在这里责备影山步的鲁莽呢? 他和萩原研二是最没有立场说这种话的人。 没有说谢,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需要说这种话。松田阵平上下打量了一下,问道:“身上有哪里不舒服么?你离得最近,可能会内伤。” “没有,我那时候在墙壁后。”影山步感受了一下,耳鸣也已经完全消失了,便摇摇头,“不用担心。” 萩原研二脸颊肿起来,看起来有些凄惨,也有点好笑。 “你去忙吧,我带步酱下楼去救护车消毒一下伤口。” 其实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周围的同事们就已经完成了交接。两组特警们各自找同僚通了气了解情况,因此给救命恩人留出了一点空间叙旧,默契地不去打扰他们。 当然了,实际上也是在看这对幼驯染单方面殴打的乐子。 松田阵平察觉到了这一点,无奈地冷冷瞪了一眼这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晚点再找你们算账。” 楼下,救护车。 急救人员也很好奇明明是来给爆炸现场做救援,怎么却有个警察一副被殴打的惨状,但还是很敬业地忍住疑问和笑意拿来冰袋给萩原研二冷敷。 影山步的脸颊和西装被飞溅的玻璃碎片划破,他脸上的血迹第一时间就用手擦掉了,拉出一道扭曲的红印,显得有些狼狈。 “还好你身上只有一道伤口,其他的都被衣服挡住了。”萩原研二松了口气。 但他不知道自己好友心里想的是:还不如全划他脸上呢,衣服破了他该从哪找身新的。 简单将这道小口子消毒过,影山步便跟楼下两位组长打了声招呼,表示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到了这时候,这两人也是第一波了解清楚情况的,只是又问了两句细节,然后才心服口服地表示了谢意。 “辛苦了,回头我会亲自向公安部道谢的。”爆处班的负责人性格率直,先前还跟影山步横眉冷对,但知道影山步救了他手下一个小组的人之后就格外亲切。 岩谷行雄则多问了一句:“你现在要回公安部报道么?” 看似无意,实则在隐晦询问影山步行动之前是否得到了公安部的首肯,又或者,现在是否应该与领导通气。 影山步看了他一眼,感激地点点头:“我现在就去汇报。” 言外之意是还没有过关。 岩谷行雄沉默地抽了口烟,然后转头对爆处班的负责人说道:“择日不如撞日吧,我看咱们现在就给公安部道个谢,面子上也好看,不然之后可就成了我们欠他们的了。” 另一人自然热情地满口答应,好像没察觉这位刑警同僚的深意。 影山步没想到这样的走向,但这正是他所需要的,于是承情地点头:“我先去给领导打个电话。” 他走到一边掏出手机,先查阅了一下云端自己的加密工作日志,对现在的工作有了了解之后,又翻出来联系人清单,意外地发现这时候他的直属领导并不是一年以后的福田胜,而是另一个陌生的名字。看来自己在这跳过的一年间还有些调动。 先给直属领导打了个毕恭毕敬的电话报告了自己做的“好事”,将违反规定的细节一带而过,事情的起因则推到最近正在暗中调查的案子上,只说机缘巧合之下让他听到了犯人的作案情报。 然后又给霜岛雅树打了个电话,把这件事挂了个号。 对面的声音熟悉而沉稳:“我知道了。伤亡情况怎么样?” “没有伤亡。”影山步答道。 “那就好。”霜岛雅树听起来没有什么不满或是欣慰,平静地说道,“你先回来,详细的当面说。” 这却远比小领导的训斥要吓人得多了。 影山步顿时有点忐忑,但还是面不改色地走了回去,表示自己已经汇报完毕,然后拆弹组的负责人便当场拨了个电话给影山步的直属中层领导,两位负责人的一番感谢词抛过去,令对方还有点摸不着头脑,只能含混地打着哈哈接了下来。 有了这番好话,影山步之后大概会好过一点。 “谢谢两位,晚点有机会请你们吃饭。”他认认真真地以后辈的身份说道,倒是令另外两人摆摆手,“小事。哪轮得到你这个小家伙请客。” 影山步离开现场之后,找了个公共电话亭,拨出了一串熟悉的号码。 话筒里响过三声,然后被人接起,却没人答话。 “我需要一个人的资料。”他的声音冷淡,对另一边用理所当然、近乎命令的语气说道。 他看了眼表,准确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