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死一般的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诺伽才挪动脚步,将水果袋放在了茶几上。
时元背对着他,靠在沙发椅上摇晃着。
影团扭曲哽咽的在阴影世界中爬行。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它就像一个爹妈大打出手闹离婚的孩子一样无措,双手捂着脑袋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诺伽走到时元面前,时元双手搬着椅子挪了个方向。
男人又跟着动了一下,时元啧了一声正打算直接起身,诺伽就突然按住了他身侧两边的软椅扶手。
时元被困在椅子和丈夫的胸膛之间。
诺伽:“为什么心情不好?”
他的眼神虽冰冷但真挚,时元最喜欢的那双瞳色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苍翠的,浓郁的,和香香哥除了颜色基本重合了。
时元忽然觉得很虚幻,有一种他的丈夫近在眼前也远在天边的感觉。
结婚三年,时元突然看不懂诺伽了。
自从摘下对丈夫的普通人滤镜,时元才发现丈夫的力气比他大,眼神比他凶,压迫感也比他强。
如果是诺伽遇见盖文,一定不会在抓他挡枪的时候还避开他的心脏。
时元嘴角下拉,表情就像霜打的小黄花一样。
诺伽眯眼:“你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打人,我惹到你了吗?”
时元超大声:“对!”
诺伽:“我做错什么了?”
时元:“你今天进门先迈了左脚,我看着很不爽。”
诺伽:“……”
诺伽:“时元,我在认真和你说话。”
“我也在认真回答你,”时元道,“并奉劝你现在离我远一点,不然我可能还会揍你一下。”
说完他又谨慎道:“你不许还手!”
诺伽缓缓直起身:“是肚子饿了吗?”
时元咬牙:“不饿。”气都气饱了。
不论香香哥是不是诺伽,他的小地窝都已经被炸了,星都的房子贵得要死,要是想再重新找一个又有门店又有地下室的来做伪装,前期准备工作都得小半年。
不干了!他喵的!不干了!从现在开始他每天都待在家里吃诺伽的用诺伽的,把他所有的钱全都花光!花光!
时元恨得咬牙,丈夫在旁边站了一会默默走开。
“喂,你干嘛去!”
现在诺伽每个动作都在时元眼里十倍放大,他开始觉得丈夫非常危险,他以前是怎么心大到和他结婚三年还是个傻白甜的!
诺伽转身,有一种试图转移他注意力的僵硬感:“给你洗水果,这种水果只有三天保质期,过了明天就吃不了了。”
时元噎了一下恶声恶气:“行知道了!动静小点别把水龙头给我拧断了!”
诺伽眉眼不动,他走进厨房关上推拉门,影团就像溺水濒死的人一样猛地从暗世界里面冒出头。
“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您还好吗!被打的感觉怎么样?是爽多一点还是疼多一点?”
诺伽阴沉沉:“闭嘴。”
影团张开的锯齿嘴巴消失成了黑色平面,只有一双眼睛在外面眨巴。
不同于在时元面前的游刃有余,诺伽此时的表情有一种压抑的恐怖,却不是那种挨了打的愤怒,他更多的带了一点陌生的躁意。
就像是一只原本无往不胜的野兽忽然被什么困在了原地打转。
时元今天出门还好好的,诺伽也趁机出去处理了一点事情,时元比他早到家,一回到家他就挨了时元一拳头。
无解。
完全无解。
这种毫无逻辑的,不讲道理的,打破了以往平静生活的感觉让诺伽有一种失控的烦躁感。
他习惯了对所有事情进行掌控,但就在这么一个普通的下午,时元跳出了他的掌控圈,变得忽远忽近了起来。
他的小猫不乖了。
诺伽水果还没洗完,外面的门就震天响了一下。
他回头,影团游走着替他看了一眼外面,须臾,它返回来小心翼翼道:“他走了。”
影团:“甚至连最喜欢的果子都不吃了。”它绝望抱头,“你们要离婚了吗?!不——”
诺伽深吸一口。
砰的一声汁液四溅,影子抬头,就见主人徒手捏爆了手中的坚硬果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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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拳下去,时元的火泄了三分,但没完全解气,他生怕待在家里引发宇宙大战,干脆眼不见为净的暂时离家出走了。
自从和诺伽结婚,这所指挥官公寓就是他的小家,时元所有的东西都从时家搬了出来,如果他和诺伽稳定的家庭结构因为不可抗力解体,时元将处于一种无家可归的状态。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时元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诺伽为什么偏偏和他结婚了,难道就是因为他看起来很好骗吗??
可恶啊好像的确是这样。
时元脑袋简单,很多时候确实非常好哄,怀疑诺伽身份是他第六感反应最敏锐的一次。
他信奉的是一切想不通的事情都可以用拳头解决,只要够能打就可以杜绝所有阴谋诡计,但是他打诺伽一拳那是对方不设防,如果诺伽真的是香香哥再搬出香香哥的实力,现在的时元恐怕还得反向挨揍。
啊啊啊啊啊打又打不过,骂又感觉在骂一个闷葫芦,不如直接自爆,站在诺伽面前说我就是被你拆了窝的微笑医生然后看他的反应——
时元停下脚步。
但是,他隐瞒诺伽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担心吓到平民丈夫或者刺激他自尊心,而诺伽要是真的有这么强大的精神力,那为什么这么多年都甘愿在军部当一个平平无奇的指挥官?
他早就应该进入圆桌了才对,这么强的力量,这么优越的长相,哪还能轮得到他来和诺伽结婚?
难不成他真的是那种不爱钱也不爱权,就想魔王下凡体验一下平民生活的strong哥?
“啊啊啊想不明白啊!”
时元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