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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1 / 2)

黄昏渐沉,送亲队伍出城时,已经入夜。

夜色方降,便已经黑得异常厉害,如墨。

石城的四面八方被深沉的黑暗所笼罩,唯有清晰的涛声从其中传来。

那是莱河的波涛声

石城建在山下。山下,城外,流经一条汹涌大河,唤作莱河,是附近几个县,一方地区共同仰赖的水源。过石城时,因经过地势险要的山峡,而水深浪急。

出城一段距离之后,石城大部分看热闹的,也都不再跟随。

送亲队伍的火把依次亮起。

苍茫黑暗中浮着几点橘红色亮光,像随时会被熄灭的微弱喘息,照着人们森冷的神情,也在新娘们的嫁衣上投下幽影。

到河边,水流、涛声愈加清晰。

河旁,有一条山道。

送亲队伍抬着肩舆轿子,举着火把,沿着这条山道上了山,很快,到了一处山洞。

洞外,几丈之后,就是一处低矮的凸出山崖。崖下就是涛涛河水,浊浪不停歇地拍着山壁。

山洞又高又深,靠近洞口,刺鼻的浓重腥臭气息就钻入鼻中,好些青壮都差点呕出来。

洞口设有祭坛,挂着结婚用的牵红,设有香炉、神主牌。牌上写着“莱河水神”四字。但红布已经发黑,染透了腥液,不知是血还脓。

肩舆陆续停在洞口,青壮们将新娘拉扯下轿,逐个推入洞中。

其中为首的豪族家丁,对那些被捆住手脚,哀泣不已的女子说:“这三日,你们在这里静心待嫁。三日之后,河神就会来迎娶你们。期间的吃食,每日我们会定时拿上来。”

又对其他人说:“这三天,哥几个轮流上来看着,城中各大家出钱,鸡鸭鱼肉敞开了送来!随便吃!”

听到“待嫁”二字,新娘们当中,立刻又有人哭号声更大,甚至还有咒骂。

家丁眉一皱,上去就冲着那咒骂的女子一记窝心脚:“嚎什么?河神老爷愿意娶你们,那是你们的福分!再嚷嚷,连这三天鸡鸭鱼肉的日子都没得过!”

早前,还有人敬畏这是河神要娶的妻子,又有感念她们为石城而死的,也对这些女子至少生前客客气气。

各大户、豪族,道貌岸然地也说,要对这些河神新娘奉以嫁女之礼,河神来迎亲之前,需好饭好衣地供奉。

但时长日久,三十年下来,石城谁人不知她们不过是河神的饵食?到了这洞中,就是砧板上数着的日子。

因此,送亲的差事就成了美事。该被这些女子享用的美食,到最后大半都进了送亲人的肚子,对她们的态度也多是连打带骂。

反正也不会有人活着回去告状。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得让她们在河神到来之前活着,以及,家丁说:“你们几个,上手占占便宜也就算了,谁敢坏了她们的清白,惹怒河神,我可不饶!”

虽则没人认为河神会真与这几个女子成亲,但最起码的表面规矩得有。万一惹怒了河神,就不好了。

闻言,颇有几个青壮便面露心照不宣的□□,嘿嘿的。一看就是被说中心思:“那是,那是。我们最多就摸摸。”

也有几个嘀咕:“都是黄花闺女,十四五岁的,送给鱼吃?多浪费啊!”

家丁上去罩着头就是一掌:“下贱胚子,就算浪费,那轮得到你?下年你家不许来参加送亲!”

这下才没有人说些什么了。

新娘们没料到,自己要为石城而死,还要受此侮辱,一时都悲不可禁,但又怕挨打,压低声音,一片呜呜咽咽,在洞中幽幽远传。

在占够这些可怜少女的便宜后,来送亲的青壮大多恋恋不舍地撤走了,只留下了十五六人看守。等明日晚上,才会有人来替换。

火把就插在洞中的石缝间。

这个洞中,因三十年来惯例,所以有些桌椅、烛台、插火把的固定石台。

过了一会,有人探头往石城的方向一看,大喜:“哟,酒菜送来了!”

便一拥而下,去取酒菜。

因山洞附近的气味实在让人作呕,影响食欲。他们打算就在山下找块空地,弄点篝火,吃饱喝足,再送些残羹剩菜上来,让这些新娘填肚子。

只留下三人看守这些被严实捆扎的弱女子。

留下看守的三人,一个是麻子,一个是哑巴,一个是癞头。他们是队伍里家境最差,地位最低的,因被排挤的,才会被留下干吃力不讨好的苦力,凑不上酒菜热的时候。便也懒得认真。

麻子靠着洞壁打起呼噜,癞头挑拣着最漂亮的几个少女说闲话,哑巴嫌洞中实在腥臭难耐,转去附近玩去了。

新娘们为自己的命而悲泣不止,癞头百般逗弄,动手动脚,她们也只是哭泣,或麻木地不说一字。

癞头颇觉无趣,就出去撒尿了。洞中只剩下麻子震天响的呼噜声。

刚出洞不久,溜达到附近的小树林,癞头的脖颈就一痛,人事不知地倒在了灌木里。

林子里蹿出来个蓬头垢面的纤细身影,她手上还拖着一个人——正是出去玩耍却一去不回的哑巴,也翻着眼晕着。

她将哑巴往癞头身边一丢,看看自己跟鸡爪子一样干瘦的双手:“原来以前按照网上练的打晕人的技巧,不是没用,而是我以前力量不够啊!”

做了一个劈晕人的手势,自得地嘎嘎直笑:“这具身体,果然,够硬实!这力气真不错!”

便朝山洞而去。

洞中诸多新娘还坐在地上,在黯然垂泣。因洞中本就十分黑暗,即使点了火把,也仅仅多了些幽光。因这昏暗,她们余光看见洞口出现个黑影,只以为是哑巴或者癞头回来了。

等那人影一步步走近,才有人惊呼一声:“你、你是谁?”

等走到火把的光能照清身形的位置,她们才看清楚,来人根本不是哑巴、癞头,而是个子不高,身形纤瘦,蓬头垢面、破衣烂衫的陌生人。

这人手上还拖着个死猪般,生死不知的麻子!

新娘们吓了一跳,往里蜷缩一圈。

那人把麻子往地上一丢,环视一圈,径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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