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间,一只手毫无预兆的落在了他的锁骨处,姬未湫来不及细想,这一瞬间的接触让他毛骨悚然,身体的本能反应比大脑还要快得多,他瞬间翻身而起,双手毫不犹豫锁向对方颈项,刚触碰到一点温热皮肤,双手就被人反制住。
姬未湫左手手腕翻转,强行挣脱对方的辖制,反手去抓对方脉门所在,左手叫人悍然抓住,只听手腕传来一声不祥的脆响,姬未湫却对如此巨痛恍若未觉,右手如攀花拂柳一般顺着对方手臂直取对方颈项,指尖刚触碰到对方的皮肤,手肘曲池①就叫人掐住,手臂积蓄的力道刹那间溃散,酸痛无比。
他闷哼了一声,强撑左手攻去,不料叫人轻而易举地抓在手中,双手在这一刻又被辖制住,对方甚至空出一手来,在他脸上轻描淡写地拍了拍。姬未湫想也不想侧首欲啮,不想那手瞬间落在了他的后颈上,握着他的后颈向后一扯!
“嘶……”姬未湫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之前挨了一个手刀,气血截断,本就伤着,这一下更是卸去他通身大半力道。
至此,尽数受制。
正在此时,月光顺着床幔透了进来,将两人的面容映得隐隐约约,姬未湫骇然道:“……哥?!”
姬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点灯。”
周围忽然亮了起来,有人持灯鱼贯而入,将整个寝居照得如白昼一般,侍人上前低眉垂目地将床幔挑束而起,姬溯那张冰冷俊美的面容清晰地出现了姬未湫视野中。
姬溯放开了姬未湫的双手,见姬未湫眼中不掩震惊之色,这才道:“手上功夫还差了点。”
姬未湫这功夫只能说是练过,他小时候体弱,姬溯便派了武师傅教他些强身健体的功夫。他这人倒是热衷过一阵,毕竟谁不希望自己以后能高来高去呢?只不过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残酷的,在功课开始的第一个时辰姬未湫就后悔了,能躲则躲,最后是被姬溯强压着才能勉强完成每日基础的功课。
后来他出宫单过了,没人管着他了他就放飞了,是睡到自然醒不舒服吗?是躺着太难过了吗?为什么要天还没亮就爬起来站马步打拳练剑?!他一个纨绔王爷难道还指望着练就一身绝世武艺?!是嫌弃日子过得太太平了吗?!能强身健体不就挺好的吗?!他每天打个五禽戏太极拳不一样都是强身健体吗?!
姬未湫刚想说话,就闷哼了一声,目光落在了左手手腕上,他方才没敢对自己留手,如今左手手腕呈现一种扭曲的状态,姬溯见了伸手握住了他的,随手便是一震,只听嘎达一声,脱臼的手腕又接了上去。
姬未湫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手腕上的痛感就消失了。他跟个呆头鹅一样傻傻地看着姬溯,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哥,你让周青打昏我做什么?”
姬溯淡淡地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姬未湫撇了撇嘴,揉着自己手腕道:“这不是你给我安排的吗?我有什么好防的?哥,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他这功夫,别说是周青这个副统领级别的,就是随便来个青玄卫,都不必提什么偷袭不偷袭的,把他两放擂台上去正大光明的单挑,他都没有太多反抗的余地。
姬溯目光微动,似有些笑意,仔细一看却又毫无踪迹,他道:“下去。”
姬未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自己还坐在姬溯的腰上,他刚想爬起来,却听自己肚子发出了一声嗡鸣声,这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胃里跟火烧一样,他这会儿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思维便变得缓慢了起来,他歪着头问:“我睡了多久?”
姬溯:“五天。”
“嘶……五天?!周青那厮这么心黑手狠?我也没得罪过他啊……”姬未湫听到‘五天’这个数字后就越发觉得自己虚弱难言,怪不得身上没力气,脑子也转不动。他慢吞吞地从姬溯的一侧翻到了床上,老老实实地躺着:“难怪我脖子痛得要死……哥,你刚刚捏我就不能留点手吗?更痛了……”
姬溯随口道:“意外。”
周青下手有分寸,但将姬未湫带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些意外,姬未湫又中了一些迷药,这才昏睡了五天之久。
姬未湫的头发被他自己挑了起来,露出一段雪白的皮肉,上面现出几个淡红的指印来。他伸手捏着自己的后颈不断揉搓着,将那一片都揉成了淡淡的粉色,他接受了这个解释,拖着调子道:“饿……哥,你怎么在我床上?”
姬溯斜睨了他一眼:“放肆。”
姬未湫有些迟钝的大脑动了动,但是没能动太多——这期间他哥应该不会坐视不管真不给他吃了,多少是喂了点米汤之类的,不然他连话都应该说不出来,故而他在想姬溯说的‘放肆’是指什么的时候觉得大概是指他的称谓不对吧?
所以他就换了个称谓:“皇兄……圣上,陛下,您怎么在我床上?”
见姬溯懒得理他,他又蹭了过去,“皇兄,吃的什么时候才来?我真饿了。”
姬溯垂眸望去,便见侧躺在床上的姬未湫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到底是自小养在身边的,金尊玉贵的养大,一世都没受过这样的罪。姬溯也不与他计较,披衣起身,此时姬未湫才发现姬溯只是脱了外袍在他的床沿略微躺了躺而已。
见姬溯一手抬了抬,便有侍人送上了热腾腾的吃食来。姬未湫昏迷,为防他随时醒来,厨下一直准备着,姬未湫翻身坐起,侍人忙上前为他布置,没过几个呼吸,一碗薄得基本没有米的粥就到了他的手上。
姬未湫舀了舀米汤,不掩嫌弃的说:“……叫厨下再去做一碗红烧牛肉。”
侍人躬了躬身,却不敢应下。姬溯看也不看姬未湫,道:“不许。”
姬溯积威日久,姬未湫也明白自己躺的时间有点久了,得吃点好克化的,也不敢反驳,见米汤的温度正好,他仰头一口就喝了个干净,浓稠的汤水顺着食道进了胃袋,像是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他给了侍人一个眼色,侍人知情识趣,又给他盛了一碗,姬未湫连喝了三碗,才混了个水饱。他倚在床头,打了个呵欠说:“皇兄,下回让人捉我,跟我说一声就行了,我自己能走。”
姬溯嗤笑了一声,太医请示的声音传来,他颔首,侍人便领了太医进来,太医与姬溯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