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风平浪静。
宿舍难得五个人一起出动。
只是五个人看上去状态都不大好。
挤了一晚上的三人几乎都没怎么睡好,眼下青黑一片,活像是被吸干了阳气。
贺新川穿了件衬衣挡住脖子上的伤痕,脸色也是阴沉沉的。
辛心额头上贴着纱布,本来就是张苍白的宅男脸,人也瘦弱,这下更不能看了。
秦老板大发雷霆。
“你头上怎么回事?这样怎么在前厅服务?!会吓到客人的。”
辛心:“磕的。”
秦老板:“……”废话!
“你给我滚去仓库搬货——”
辛心没二话,乖乖点头同意了,在众人的注目礼中走出了前厅。
昨天晚上宿舍里的闹鬼事件应该已经传开了。
之前小云楼也闹鬼,只是受害的只有倒霉的新员工,但是现在情况变了,谁能保证除了那三个老员工以外,其他人就是绝对安全的?
怀疑与恐惧会像瘟疫一样蔓延开。
辛心离开时,众人脸上的表情和他们的眼神都说明了这一点。
后院很安静,没有蝉鸣也没有风声,辛心独自坐在冷库前,嘴里含了颗喉糖。
喉糖是昨天贺新川从药店里带回来的,他脖子疼,呼吸都带刺,外伤内服,含着喘气也舒服点,辛心问他要一颗,贺新川给了他一板。
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辛心发现他一个人躺在床上,小电扇嗡嗡吹,贺新川正坐在床前,趴在桌子上睡,脸枕在手臂上。
辛心小声,“贺新川。”
漆黑的睫毛打开,深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睡意。
辛心:“你醒这么早?”
外面天都才蒙蒙亮,阳台窗帘透进来的光很柔和。
贺新川:“很早吗?”
辛心掏出枕头下面的手机,“才八点。”
贺新川:“我三点就醒了。”
辛心紧张,“赵宏伟来找你了?”
“不是赵宏伟。”
“那……”辛心往前面那个人挤人呼呼大睡的铺位看了一眼,他压低声音,“是向晨?”
贺新川:“不是。”
“难道是?”
辛心没把曹亚楠的名字说出来。
他有点害怕。
贺新川的眼睛幽深无比,他说:“你昨晚踢了我八次。”
辛心:“……”
贺新川:“我以为你被鬼附身了。”
他先试图叫醒辛心,被辛心一个翻身踹到了大腿根,差点出大事。
然后他下了床。
辛心消停了,四仰八叉睡得很香。
床上没有鬼,只有睡相比鬼还可怕的人。
辛心:“哥,我错了,那你怎么不去上铺睡呢?”
贺新川:“下来。”
辛心下了床,贺新川躺了回去。
辛心坐下时才发现贺新川坐的椅子都发烫了。
薄荷味的喉糖在口腔里凉丝丝地爆开,辛心耐心地等赵宏伟现身。
现在他也算有点经验了,给自己手机订了个隔五分钟就响一下的闹钟。
无敌。
辛心没等来赵宏伟,先等来了货车。
货车司机已经是老熟人了,辛心快乐地打了个招呼,“哥,吃糖吗?”
司机爽朗一笑,停车从车上下来,“哟,额头怎么了?”
“没事,磕的。”
辛心借花献佛,掰了颗喉糖给司机,司机接了含在嘴里,“这什么糖啊,这么冰。”
辛心:“冰糖。”
司机足足笑了有半分钟。
辛心想说他是不是笑点有点太低了。
“小伙子,你说话真有意思,叫什么名啊?”
“乔文广,哥,你呢?”
“史泰。”
“哇,”辛心说,“哥你要属龙的话就绝了。”
史泰哈哈大笑,“我属老虎。”
“那也不错。”
史泰大概是跟辛心聊得不错,主动帮辛心一起搬货。
“今天货不多,我帮你吧,你们老板怎么回事,安排你这么个小胳膊小腿的成天搬货。”
“我头磕破了,老板不让我在前厅服务。”
“得当心哪。”
史泰压低了声音,“听说你们这里挺邪门的。”
辛心:“都是兄弟单位,邪门也有你们那一半功劳。”
史泰噎住。
“你说得也有道理,”史泰承认,“那车祸是挺邪门的。”
辛心:“是吧。”
他搬起一箱货,身边的史泰一口气把叠在一起的三箱货全搬了起来,辛心“哇”了一声,“泰哥,你真猛。”
史泰大笑,“属龙属虎都不影响咱们发挥。”
有了史泰的帮忙,一车货很快卸好。
两人在阴影处擦汗。
辛心打听,“泰哥,你跟辉哥熟吗?”
“熟,怎么不熟?”史泰用自己带的毛巾擦后脑勺的汗,“一起跑货的,平常都会互相照顾,我帮他带过几次班,他也帮我跑过几回,都是兄弟。”
“贺哥,我是说新川哥,他说辉哥开车很小心。”
“老贺的技术没得说,他以前在老家是开手扶拖拉机的,这种小货车,随便开。”
“可是那个弯道确实很容易出事。”
“那是一般人,我们这种老司机不会出这种事故的。”
辛心舌尖撇了下只剩下一点点的糖,“那他怎么会……”
史泰摇头,“不知道,”他看向辛心,“说不定是撞鬼了。”
辛心:“那鬼图什么?”
史泰又噎住,“鬼能图什么?作恶呗。”
“冤有头债有主,”辛心说,“鬼也是讲基本法的。”
史泰:“那你倒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