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烛泪顺着烛台蜿蜒而下,拖曳出一片残红。
烛火映的一室光亮,春意融融。
“噼啪”一声,烛火爆裂声响,投射在屏风上的光又亮了一下。
屏风后的身影缓缓更衣,而后便踌躇不前。
来自唐国的明黄宝刀压在金红色的裙摆上,沉重危险的刀被拔出一半,妖异的刀锋映着艳丽的烛火,而在泛着青紫色光辉的刀锋上正压着一把华丽的扇子。扇子半开半合,扇面绸缎如月华,丝丝缕缕芳香像是在一点点腐蚀妖刀。
橘葵彦盯着那扇子看了半晌,缓缓伸出手,抹过扇面,将其合拢。
他修长的手指拾起扇子,小心翼翼放到一旁的矮桌上。
他收回手,动作动了动,看向指尖。
他的指尖上沾了胭脂,绯红在他指腹间晕染开,原来是折扇不知道从何处沾染上胭脂,他移动扇子的时候,手指自然也沾上了。他无措地将沾了胭脂的大拇指和食指抵在一起,轻轻揉搓,一边像是提线木偶一般动作僵硬地朝床铺边走去。此时,源氏公子正背对着他坐在窗前,手执一卷书,看的正入神。
橘葵彦小心翼翼凑近,脚步轻了又轻,好像怕不小心惊动了她。
可他刚刚跪坐下来,源氏公子便淡淡道:“为我取下乌帽吧。”
橘葵彦捏着自己的指尖,神情犹豫。
源氏公子笑道:“既然你代替了你的妹妹,在假扮她的期间,自然要守好自己的本分。
“若是出了差错,你的家人可就麻烦了。”
橘葵彦一阵头皮发麻,“是。”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为她取下乌帽。
随着他的动作,一头青丝如瀑,顺滑地从她的后背流淌下来,逶迤落地,寂静无声。
在男子加冠礼上,需要改变发型,但源氏公子实在貌美,天皇陛下又梦见神仙托梦,便不让人为源氏公子剪头,她这一头眼下,他握着这一捧长发,不由得庆幸天皇陛下那一场梦。
他拾起玉齿梳,为她打理头发。
披散着头发的源氏公子随意歪倒在艳红的床铺上,如同一朵枝头白樱轰然坠入胭脂琥珀酒盅中,端的是酒香撩人人自醉。橘葵彦呆呆望着。
源氏公子察觉到不对劲儿,转过头,却对上他直愣愣的视线。
她笑了一下,抬起手,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弹。
他仿佛被重重袭击,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往后倒,陷入绵软的被褥中。
身上华丽的外衣已在屏风后褪下,他身上只留有一套白色衣袍。
他陷入棉花,也陷入了她的眼眸中。
他心中想:这、这样也行,他是不是能够完成神明交给他的任务了?
哄...哄入睡吗?
他还真是没有经验。
源氏公子:“你在看什么,我身上难道有花吗?”
“今日折腾一整日,又遭遇了妖物冲撞,你这几日先好好休息。
橘葵彦笑了,眼神注视着她,那双眼睛像是在说话。
“有什么事情,咱们以后再说。”
以后.......
他侧头脑袋,脸颊贴着松软的褥子,上面散发着温暖的重香味道,这是他在深山中居住时,从不敢想象的幸福生活。“嗯。”他低低应了一声,忙把自己塞入被子里。
光源氏随意地坐在床铺上,“今日杀狐妖是第一次吗?”
橘葵彦垂下眼睫,"是。"
光源氏:“感觉如何?”
橘葵彦看着自己的手掌,掌心残留着淡淡的胭脂,宛若血痕。
“我没有杀过妖怪,但我居住在深山中,常有野兽出没,我杀过野兽,倒也跟杀死那只狐妖没有什么区别。橘葵彦抬眸,望向正垂眸看着自己的源氏公子。
她脸上神情毫无波动,眼眸澄澈如琉璃,正是她这副淡淡的姿态,让他稍感安慰。
他笑着道:“我是为守护而持刀杀妖的,放心,我没有产生什么问题。”
从小被扔进深山中的他从未被人如此关怀过,他不自在地左右乱看。
他想起了神明交付给他的任务,如今便是最好的时机了。
可、可.....他真的没有做过这样子的事儿啊。
他忐忑又拘谨,手指头不由得挠了挠被子里面。
终于,他还是鼓足勇气道:“你...你也躺下吧。”
光君挑眉浅笑,“哦?"
她只是发出一声疑问声,他就整个人不好意思起来。
橘葵彦的身子慢悠悠往下滑动,让被子盖住了自己大半张脸。
艳红色被子边缘抵在他眼睫下方,绸缎的艳气映亮了他的眸。
“今日最忙的便是你,你也早点休息吧。”
光君:“若是睡不着呢?”
橘葵彦露出苦涩的神情,“那我只好为您助眠了。”
光君饶有兴致道:“那可真是要见识一番了。”
她随意躺倒,身侧的橘葵彦僵住了。
“你紧张什么?”
橘葵彦苦笑,“我也不知道。”
明明大家都是男子,同床共枕也不算什么,可他到底在紧张什么啊。
光君微微阖眸,“哄吧。"
橘葵彦:"....."
他急的是抓耳挠腮,最后他突然想到了。
".....等等。"
橘葵彦:“我会哼一些山林小调,你可以听一听?”
光君微微颔首,葵彦轻轻哼了起来
温柔清晰的歌声似乎能够抚平心事。
哼唱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竟只剩呼吸声。
光君转头一看,好家伙,橘葵彦竟然自己睡着了。
系统:“他是真的累到了。”
光君:“嗯,他....""
就在这时,系统和光君都注意到了窗外的违和感。
似乎有人在靠近这件屋子的支窗所在。
"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