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会饿坏肚子的,吃点儿。汤是酸辣味的,全京都仅此一家用这开胃的汤。”
陆延陵皱眉,把脸撇开,抿紧唇,实在没胃口。
赵亭低声哄了又哄,才让他吃了三颗,之后再怎么赔好话都不肯张口,反而动怒,让人无可奈何:“那喝点汤暖胃。”
陆延陵喝一口,眉头舒展些,再喝了点才推开,“你多留意陛下的态度。”他将方才皇帝的问话及回复都简单说了一遍,叮嘱道:“别说漏嘴。”
赵亭的掌心贴上陆延陵的脸颊:“多亏师兄为我着想。”
“既说好了做一家人,总不能叫你落难,反连累了我。”
瞧着师兄嘴硬的模样,赵亭心都快化了,忍不住抱住陆延陵晃了晃,后者没抗拒,而赵亭知道陆延陵行事自有一套准则,既然说开了要与他做夫妻,就会容忍夫妻间的亲昵行为,也会将他、郡主府和侯府视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集体。
就像现在,哪怕极为不习惯拥抱碰触,仍然强忍推开的冲动,直到发现他没有松手的打算才开始挣扎。
挣扎也没用力,怕伤了夫妻情分似的。
“我真是太爱师兄了!”
没挣脱反而被压倒的陆延陵有些绝望,实在是太黏人了!
***
政事堂。
赵亭送完陆延陵便回来继续办差,拿起萧氏谋反一案的所有证据总结卷宗,随意一翻,正好翻到庄晓云相关的卷宗。
说来,他曾一度怀疑过庄晓云背叛的理由。
赵亭从不觉得自己是金子必须人人都爱他,如萧望月、庄晓云之流可都不像他对师兄一样忠贞不二,这些人嘴上说爱他,字字句句都是痴缠不休,可没见他们豁出去一次。
所作所为还不是为自己,顺带为自己的贪婪辩驳一句都是为了他,谁信啊?
赵亭只在陆延陵身上犯蠢,又不是真傻子。
所谓庄晓云为了得到他才背叛的理由,赵亭嗤之以鼻,那么就是为利益。
但他搭上郡主府和侯府这条线做到皇商的位置,怎么可能还看得上西域王庭那点三瓜两枣?
是为报仇?
赵亭看得出庄晓云并没有多痛惜庄家灭门,而更痛恨富贵人生被斩断,更何况他投靠西域在遇见师兄之前,那时他并不知师兄还活着。
所以,为什么?
赵亭一字一句仔仔细细地看,一遍没瞧出问题,两遍似乎有哪里不对,三四遍后,目光落在其中一行字上,大意是内廷一个专司瓷器的小黄门在对接官窑时误了时辰,接不上头、出不去宫门,彼时到采买司交货的庄晓云便代为传话。
整体看起来问题不大,但深思其中细节便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采买司油水大,一般各负责各的,怕别人趁机抢了差事,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当然可以说当时病急乱投医,可内廷出入皆严格把守,都有时间限制。
彼时采买司结束交货的时辰,庄晓云应该已不在宫中才对,为什么他一个普通官商还能逗留皇宫?既然代为传话,说明错过出宫时辰后,仍令宫门为他而开,庄晓云哪来的权利?
赵亭思索良久,蓦地看向小黄门的名字。
庄晓云无利不起早,没理由随便出手。
记下小黄门的名字,赵亭寻机打听,才知这小黄门来头挺大,竟是皇帝身边当红宦官最看重的干儿子!
“原来……”赵亭瞬间了然。
能让庄晓云舍掉侯府和郡主府两座靠山,只有更大的靠山。
***
仲冬下旬,寒风凛冽。
赵亭处理完一天的公务,带着满心的轻快与期待回到郡主府西院。
厢房里,平药师正在把脉。陆延陵单手支颐假寐中,毯子盖到胸前,遮挡住已有了凸起弧度的肚子。
赵亭下意识放轻脚步,坐到陆延陵身边,双手包裹住他的右手呵气:“怎么这么凉?”瞥了眼屋子中间烧得正旺的碳,而外头的冷气被厚厚的门帘拦住。
当下已入冬,天气骤降,导致许多事都耽搁了。
陆延陵没回应,也没把手抽回来。
这时平药师诊完说:“有些气虚,适当补气补血,按我新开的方子做。切记劳心累神。还有,虽说满三个月了,但不能胡来,起码等五个月后稳定了,当然月份大也不能胡来——”
“什么意思?”赵亭打断他,“我没懂。”
“……”平药师都没抬眼皮:“你别装。”
赵亭笑盈盈说:“您直说,别打哑谜。”
平药师忍不住翻白眼,加速收拾药箱。
赵亭还想追问,陆延陵掀开眼皮冷冷说:“你要黎儿听你那些污糟心思不成?”
黎儿?
赵亭猛地扭头,就见赵慕黎抓着一个九连环从陆延陵身后冒出来,表情顿时有点裂开。
“爹爹。”赵慕黎面无表情,“爹爹不体谅阿父的辛苦,要打他吗?”
他在陆延陵身边养了两个多月,已能说些长句了,虽然有时候不能非常准确地表达意思,但亲近的人都能懂。
不过陆延陵两个月的成果就抵得住赵亭三年的教养,可见慈父多败儿。
“爹爹恨不得把你阿父捧在手心,哪里舍得打他?”
赵慕黎伸出双手:“那平叔叔说爹爹,要对阿父胡来什么?”
赵亭闻言尴尬住了。
“嗤。”陆延陵好整以暇地看他怎么回答孩子的疑问。
赵慕黎如今虽说‘父母’双全,性子活泼了些,只是对某些感兴趣的事物便执拗到底的习性没变。
“爹爹也不知你平叔叔在说什么,你问他去。”赵亭想把锅甩出去,一扭头就发现平药师已经两脚跨出厢房,快跑几步到了庭院,立刻放声大笑。
“黎儿,你爹耍流氓呢!”平药师溜出院门时大声拆台。
“爹爹,什么叫耍流氓?”赵慕黎还伸着他的短胖小手。
赵慕黎充满疑惑和求真的纯澈眼睛让赵亭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钳住其咯吱窝将小孩抱到大腿上,思索之时,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