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溪心虚地抿了抿唇,眨着布灵布灵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瞅着祁妄,一副“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乖乖等骂”的表情。
祁妄的脸蛋这次却没像往常一样“肿”起来,他撑着床坐直了,头发乱糟糟的,表情迷茫又空白,像是被林淮溪撞傻了。
林淮溪软软地道歉,“对不起嘛,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祁妄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他张了张嘴,但想起林淮溪昨天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实在不忍心说“你以后别再这样了”,只能临时改口,“下次……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林淮溪眨了眨眼,眼神放光地看着祁妄,“那你准备一下。”
“……”祁妄傻了,“现在?”
林淮溪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副很有兴致的表情。
两个小人僵持了几秒后,祁妄实在受不住林淮溪眼神攻击,率先妥协了,用小手撑着床,闭上了眼睛,咬牙说道:“你来吧。”
林淮溪又撞了过来。
虽然看不到,但其他感知十分敏感,祁妄实在想不通这跟开心有什么关系,只感觉自己像块小搓衣板,被搓来揉去,都快变成薄薄的一层了。
过了好一会,林淮溪才抬起头来。
柔软的头发被摩擦出了静电,根根分明地竖在头顶,拜这所赐,他的脑袋整整大了一圈,像是烫了一个很狂放的爆炸头。
偏偏林淮溪没有半点自觉,还觉得脑袋轻了一点,晃了两下。
这戳中了祁妄的笑点,他忍了又忍,还是勾了勾嘴角。
林淮溪准确捕捉到了这一闪而过的笑意,得意地挺起了胸膛,身后无形的尾巴也臭屁地跳到了天上。
哼哼,他就知道这招非常管用,刚才只是个小失误。
林淮溪几乎把这当成了杀手锏,还盘算着以后祁妄不开心,他就用这招哄人。
祁妄并不知道林淮溪的错误认知,笑完后问道:“你还要不要吃我妈妈做的小饼干?”
林淮溪这个小馋猫,从来不因为生病影响食欲,嘴里口水泛滥,舔了舔嘴角,脆生生地说道:“要!”
……
林淮溪在家休息了一周,身体完全恢复了健康,外婆才将他送到了幼儿园。
林淮溪在幼儿园的人气很高,他不在的这几天,朋友们每天都很想他,如今终于看到林淮溪了,立刻兴奋地把他围在中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林淮溪受到了隆重的待遇,几乎被捧成了一个“小皇帝”,不管他说什么,都得到一致响应,直到林淮溪在玩过家家时,又要当“男老婆”。
顾悠悠绞了绞手指,十分为难地说道:“溪溪你为什么总要当男老婆,那我们做什么呀,就不能玩这个游戏啦。”
几个小女孩连连点头。
林淮溪想了一会儿,突然眼前一亮提议道,“那你们可以做女老公呀!”
顾悠悠啊了一声,微微张着嘴,脑回路没有跟上。
“我当男老婆,你当女老公呀,这样我换一下位置,我们就都能玩这个游戏了!”林淮溪觉得自己绝顶聪明,语气十分兴奋。
顾悠悠隐隐被说服了,她的视线落在林淮溪他们身上,又不满地嘟起了嘴不行,“我当女老公,就不能穿漂亮的小裙子了。”
小姑娘都穿着小裙子,有的是蓬蓬公主裙,有的是宽松的吊带裙,都特别漂亮,他们也最喜欢转圈时裙摆扬起来的感觉了。
王小虎夹带私货,趁机说道:“那这样吧,我来当爸爸,林淮溪就不用当男老婆了,我们还可以玩过家家。”
此话一出,其他小朋友都看向了他,露出纠结又为难的表情,显然觉得跟他相比,祁妄更像那个爸爸。
王小虎再次受到暴击,心里气不过,把矛头对准了祁妄,“溪溪,祁妄又不想让你当他的男老婆,那你还不如选我呢!”
“可是……”
祁妄从不会参加这个幼稚的话题,这次却一反常态,往前走的一步,“我都可以。”
此话一出,其他小朋友都怔住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祁妄。
王小虎最先回过神来,把脸怼到祁妄面前,一会儿看他的眼睛,一会儿蹲下看他的鼻孔,就差掰开祁妄的嘴,看看他的牙了,“你,你你还是祁妄吗?!”
祁妄躲掉了王小虎的手,觉得他跟林淮溪一样,脑子里都是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当然是祁妄,不然呢?”
他没再管王小虎,看向所有的人。
既然林淮溪这么想当他的男老婆,他不理解,但配合。
祁妄咬了咬牙,绷着小脸,用自然又无所谓的语气说道:“我当爸爸,林淮溪当我的男老婆,也只有林淮溪能当我的男老婆。”
小朋友们都被震得说不出话了,场地突然安静下来,衬得祁妄的声音格外大,仿佛有回音。
一秒。
两秒。
……
祁妄咬着下唇,努力控制着表情,但耳朵不知不觉地红了,脸上也越来越烫。
他觉得自己幼稚,还莫名有点羞耻,躲避着其他小朋友的目光,怕会被嘲讽。
但大家的反应跟他想得截然不同。
小朋友们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双眼放亮地看着林淮溪,充满了敬佩和崇拜。
“祁妄竟然答应了唉,溪溪你是怎么做到的?!”
“溪溪你好厉害哦!”
“溪溪你终于能当男老婆了,是不是很开心?”
林淮溪摇了摇手,嘴上说着没有了,但眼笑成了一条缝,下巴高高扬起,整个人都快乐地飘起来了。
有了祁妄的认可,日后的游戏就变成了“流水的过家家,铁打的男老婆”,祁妄一开始还有点羞耻,但在林淮溪的轮番攻势下,他也逐渐向其他小朋友靠近,变得可可爱爱又奇奇怪怪。
梨花树开了又谢,时间悄然流逝,林淮溪又大了一岁,到了上小学的年纪了。
祁妄的改变肉眼可见,脸上的婴儿肥彻底褪去,轮廓和线条更加明显,变成了眉眼精致,唇红齿白的小正太。